在火光的照射下,一张清秀但是却苍白的脸孔出现了人前。已经干裂的唇泛起了讥笑,忽然大声笑道:“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醉,我独醒。”
牢头因为这诡异的笑声,上前欲抓住他道:“还磨蹭什么,快点出来。”
他挥开牵制的手臂,道:“我自己会走。”而后他整理了身上那破旧不堪的衣服,一脸平静地出去了。
本来,他一直被带到刑场,本来以为等待自己会是手持大刀的刽子手,但是只见一个压低帽子的人站在那里。只见方才带着他的牢头跟那人说了几声,就离去了。而后那人仍了个黑布给他道:“不想死的话,就蒙上这黑布。”
他低垂着头望着手中的黑布,最终还是蒙上了。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忽然,他感到那人朝自己身上点了一个穴道,而后他的全身变得僵硬不能动荡。接着他感到有人将自己扶住,飞身而起。
这样连续飞身两刻钟左右,他终于再次脚踏大地,站稳脚。头上的黑布也被人除去。四周明亮的光线,让他眼前一片白芒芒。等他的眼睛开始适应光线后,首先映入眼的是那以凤为图的大屏风。他有点诧异于居然有人敢以如此大凤图为屏风。
“你就是因为写文讥讽吏部尚书,而以非议朝廷官员之罪入狱的莫仲邢。”清脆的女声自屏风后传来。
“正是在下。”虽然不知道屏风后女子是何人,但是他还是坦然地回道。
“你可知朝廷官员非你等草民可以议论的。”
他的眼里染上愤恨道:“官字两个口。怎么只准官说民,不准民说官吗?”
“但是,你写文直到朝廷的官员上朝之为如何争权夺利,不为百姓?这是不是有点言过了?”
“言过?”他冷哼道:“我已经写得很轻了。在新帝登位前,朝中的势力以新帝与四王爷独大,而五大家族夹杂的其中。每天朝堂上只发生如何维护权势的斗争。即使新帝的登基,这朝堂还是个争权斗势之地,而非为百姓谋福址之堂。”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改革朝堂,才能让百官真正地为百姓谋福址呢?”屏风后的声音在沉默的一段时间后,再次响起。
莫仲邢知道自己如此大胆的言论出口,只怕会凶多吉少,更是把握最后的机会,将心中的所学所想讲出来:“首先应该先对现在的官制进行改革,剔除掉两将军的职位,增加一个部……兵部,降低将军的权势。毕竟军人如果掌握太多权势的话,会出现像先帝那样,将军夺权的局面。而后专设一个监察部,用来监察官员的政绩与品行问题。监察的结果可以直接作为官员晋升与处罚的依据。”而后,他开始针对性的进行说明。
屏风后的苏丽雅有点诧异于他对于政治权势均衡的把握。但是,这样的人才确是自己需要的。本来只是想见见这个敢感直言当朝尚书的书生是个怎么的人,值不值得自己帮助他。现在看来,此人是个难得人才。
终于,莫仲邢说完心中的抱负,微喘得等待着结果。
“啪……啪……啪……”随着清脆而响亮的拍掌声响起,那一直阻挡在眼前的大屏风被林姿搬走。他终于有机会见到屏风后之人。他的双目大睁,难以置信地望着那身穿凤装之人。
“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埋没实在是太可惜了。哀家愿意给你一展抱负的机会,但是你必须要发誓永远效忠于哀家。”
他的眼里出现了希望的火花,但是这火花很快就灭掉了:“皇后娘娘毕竟是一介女流……”
苏丽雅眼里闪过微怒道:“你不要以为女人就做不了大事。哀家可以清楚的告诉你,现在整个龙炎国由哀家监国。哀家绝对有能力给你机会。而且哀家已经向天下公布将于秋后再次举行科举。莫仲邢,你如果想一展抱负的话,还有看你有没有能力在科举中夺魁呢?”
他的眼中闪过惊喜,而后清秀的脸上出现了自信道:“皇后娘娘,草民一定可以。”
他眼里的自信,她喜欢。她笑道:“还有,哀家再告诉你一件事,这次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一个女人。林姿,你带他下去吧!”
林姿就带着一脸疑惑的莫仲邢下去了。
偌大的皇后殿只剩下苏丽雅。夜风通过微开的窗户串进来,吹拂着大殿与休息室之间的帘布。
“洒洒洒……”细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异常的响亮。伴随着这声音,寂寞与空虚开始蔓延。苏丽雅通过甩头,甩去了心中的空虚与寂寞。
“呀……”房门被人推开,林姿轻声道:“衡相在房外说有事求见。”
她知道爷爷在早上见到她的表现后,自然会让找自己。不过,她以为他会明天,毕竟现在时辰已经很晚了:“宣!”
上官衡神情有点复杂地走进来,跪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苏丽雅见状马上扶起上官衡,撒娇道:“爷爷,你怎么跟我客气啊?”
上官衡站起身道:“君臣之礼不可废。”
“长幼之礼更不可废。我认为孝道与对长辈的尊重比起君臣之礼更为重要。怎么,爷爷不想认我这个孙女吗?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有个这么宠爱我的爷爷。”她不依,拉着他的手撒娇。
上官衡望着那熟悉的笑颜,听着那熟悉的撒娇声,一时间迷惑了。毕竟这样的阿雅,比去早朝时判若两人。他知道阿雅并不是个单纯的女孩。她耀眼自信。他相信这也是皇上之所以如此爱她的原因。而且,她非常的聪慧。当初,在献计让朝阳国交出那封密函就可以窥见她的才能。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阿雅居然有如此的政治才能。那玲珑果决的处理方法,还有……,上官衡浮现出早朝的情形:还有那自她身上散发出来帝王的摄人威仪。虽然,这感觉只有一瞬间,但是他还是清楚的感到她在暗暗威胁吕卫时,那种摄人的威仪。这样的阿雅令他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