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快的,晚上吃的饭还没消化干净呢。”夏夜打趣道,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好了。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可以放了她了吧。”
“这是自然…”风老爷如此说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抚了抚眉心,夏夜郁闷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老夫不想如何。只是对秦姑娘不甚放心,只能麻烦姑娘先将那碗汤喝下了。”话音落,夏夜身旁便走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汤。
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夏夜如此腹诽道,却依然平静接过将它举到面前、对着风老爷道:“我喝可以,但是我要看到思棠先离开。”
两人对望着,没有一人让步。
突然间,文思棠的声音插了进来:“凰姐姐,不要管我!”
“思棠…?”疑惑的看向那个少女,却发现她竟然哭了。那神情也是夏夜从未见过的淡然。
“凰姐姐,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瑾然他、他快要不行了…”
夏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耳朵里出现“嗡嗡”的鸣声、什么也听不见了,脑子里重复的只有文思棠的最后一句话“连瑾然快要不行了。”勉强一笑,她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什么不行了,讲的好像他要死了一样。他不是回连家了嘛,不是还会回来嘛…怎么会、怎么会…不行了…”
“是真的。”文思棠哽咽,“他真的快死了。是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但是我忍不住了。凰姐姐,你快回去看看他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面了。你不要管我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说着,她宽慰一笑,对着放在颈前的剑刃划了上去。
“思棠!”夏夜大叫,反射性向前企图阻止。忽然间,颈后传来一阵钝痛,视线开始模糊,她被打昏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一脚踢开看管文思棠的下人,风老爷暴喝。扶住少女的身体、点住穴位,他立刻查看起她的伤势来,“幸好你个废物收剑快,没有造成大碍。不然我整个计划都要被你打乱了!”说着,又狠狠瞪了那名下人一眼。
“连瑾然快死了?这件事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啊…”语气阴狠的说完,风老爷的眼神飘到夏夜身旁站立着的人身上。那人正是方才给夏夜递来汤碗的那位。
“恩哼哼…”熟悉的邪魅笑声传出,那人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当日在竹屋想要杀死夏夜他们的那个黑衣男人。只见他悠悠笑道:“这个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风老爷定定的看着他脸上那抹游刃的笑容,刀削的面颊上也慢慢浮现出了同样的笑容。两人相视而笑,不再发一言的踱步离开。片刻后,这座废园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仿佛这夜谁也没有来过。
第二日上午,从风府里走出了位白衣姑娘,她的步履匆忙、似是十分焦急的样子。姣好的面容总是引来路人的瞩目,可她却不为所动、快步向前街的客栈走去。
她刚进客栈,便听见了熟悉的喊声、声音里夹杂着欣喜“凰凰!”
傅影之知晓今日便是夏夜回来之日,算准了时间的等在客栈大厅里。果不其然,片刻刚过那抹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会心一笑,他自然出声招呼。可待那少女转向他时,眼神中的欣喜被诧异取代,他喃喃:“思棠?”
快步走向傅影之的桌子,文思棠未等坐下便焦急道:“凰姐姐被风老爷抓了,之哥哥你快去救她!”
“你怎么会…”话未问完,傅影之便深深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来不及了,我们回屋说吧。”说完,也不理会对面人震惊的神情,兀自牵起她的手就往二楼客房走。
刚一进屋,文思棠就甩开了傅影之的钳制,带着怒意道:“凰姐姐被风家抓了!我们上楼来做什么,应该赶快去救她啊!”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房间内的月的注意,看着他们两人都不很好的表情、她疑惑:“怎么,小姐被抓了?”
“看来是的…”傅影之低头,“连兄的情况如何?”
月轻轻摇头:“不乐观。我虽暂时控制住了毒气,但是无法让他清醒过来。毒发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不知哪次再次毒发之时、便该是他魂归之刻了。”
闻言,傅影之沉默良久:当真,这两人连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了嘛?
“之哥哥!你倒是快想办法救凰姐姐啊!”文思棠似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紧抓起傅影之的手求道。
“不是我不想救啊…哈哈…”傅影之无力的笑,一双眼睛定定的锁在文思棠身上,“而是我救不了。因为她现在就在我的面前啊…”
“什么意思?”文思棠愣。
傅影之还是看着她笑:“思棠,你有好好看过自己嘛?”
不解的皱了下眉头,文思棠向房内的铜镜处走去。没过多久,她压低的惊呼声便传来:“我怎么会是这副打扮?!这衣服不是凰姐姐的嘛?…这簪子也是凰姐姐的啊…”
“还是我昏迷前亲手替她簪上的。”傅影之苦笑着补充。
“怎么会…”文思棠也傻眼。
“哼,被摆了一道嘛…偷梁换柱。”月看着镜前活脱脱夏夜打扮的文思棠,冷笑着。
“你是偷着去的,对吧?但是凰凰是明着去的,而现在你穿着她的衣服明着出来了。没有人能证明进去的人不是你,或者出来的人不是她。那些路人、百姓能记住的不过是衣着打扮,或是你们都是美人的共同点。他们是区分不出你们两个人的。所以,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能说明凰凰还在风家了。”傅影之苦笑着解释。
“都是我的错嘛…”文思棠喃喃,痛苦的低下了头,“是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都怪我自作主张的跑过去,没有听你的话再等一天…因为我怕,我怕瑾然等不到今天…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天意吧。”傅影之没有安慰她,而是轻轻丢下了这三个字,便不再多说的离开了房间。
当真是天意吧,最怕是生死相隔、或许两人能同生共死也不一定,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结局。这样想着,傅影之的嘴角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