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却只喂饱了一群恶魔的肚子,而没有喂饱它们的心!这个拉卡尼休,力可拔山,快如闪电,精通数种强大的技能,还拥有破釜沉舟的悍劲,论战斗实力,几个尸体发火都赶不上。却由于不懂管理知识,成了恶魔保姆,死得窝囊不说,后事都没个料理的。恶魔做到这个地步,也算超级失败啊!
在我大发感慨,差点流下鳄鱼泪的时候。贝尔已经回到了石柱上,翻来覆去检查着拉卡尼休的尸体。我想她心里的震撼,绝对超过一帮恶魔。那天在埋骨之地,我亲眼目睹血鸟灵魂控制闪电的能力,十几秒内殛杀上万饥饿死者,我和罗斯在她身边,却没掉一根毫毛。放出去的闪电还可以控制方向!我受到启发,立即就开始尝试用“心灵传动”控制我放出的“微波闪电”,事实证明,轻易就能捕捉我放出的能量体并自由驾驭,比想象中容易得多。能拐弯进退的闪电,杀敌效率更高,还避免了法力的浪费,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我就不去和贝尔搀和了,在这边点起另一个火堆——对法师来说,把木炭烧红是轻而易举的事。继续练习我的口哨去,这次,是中国歌曲《花纸伞》。
贝尔的气息又到了我的身后。我没有回头,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就意味着为刚才的小冲突投降,处于下风。我,是一定要征服贝尔的,不能输!
“这是什么音乐?凭空吹奏,是魔法吗?”一曲终了,贝尔先开了口。虽然扯开了话题,但也不露声色地竖起了白旗。第一回合,我艰难胜利。
口哨是十九世纪才在欧洲兴起的。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对音乐的理解,恐怕只限于竖琴吧?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贝尔不懂什么叫音乐,毕竟希腊神话中的大琴师俄尔普斯,能用音乐征服地狱守门的三头狗和复仇女神,是我无法望其项背的。
“这叫口哨,谁都能学到。”我回头微笑着说。
“那是什么歌曲,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贝尔避开我的目光,口气也不再咄咄逼人。想让强大的英雄心服,没有实力休想做到。
“往事有很多,开心的往事,好好回忆,但不要想去重温。很多事,重复一次后就味如嚼蜡了。伤心的往事,有些能让我上进,我就记住。如果除了伤心,再没有什么好处,我会千方百计忘却它。很多事,没有必要去后悔!”我的回答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主要目的还是把话题引回去。
贝尔默然。不过我能肯定,这些话她会想一想的。
“你叫伊格尔?”半晌,贝尔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终于记住我的名字了?”这意味着贝尔面对我的时候,不会再把我和沃特重叠,我还是很高兴的。
“弗拉维……真的快要死了吗?”贝尔没有理会我的调侃,接着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其实她已经死了,我和你看见的,是她凝聚成实体的灵魂。我想,她觉得完成使命后,就要回归天国。”想到弗拉维,我的心也沉重起来。
贝尔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她似乎有话想问我,又怕我抓住机会揶揄一番,让她抬不起头来。
“你担心弗拉维会讨厌你现在的样子?放心,不会的。她和你不同,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弗拉维是越来越看得开,你就刚好相反,什么都放不下。不去见她最后一面,你可能又多了一件后悔的心事!”我猜中了贝尔的心思,忍住了压她一头的冲动,用最诚恳的语气劝说道。
贝尔没有答话,却纵身往石柱下一跳,接着,扑棱扑棱一阵连响,那只可以当直升飞机用的乌鸦已经提着主人远去。
就这么走了,已经急着要见弗拉维了吗?我笑了笑,这个贝尔,被我撕去凶狠残忍的假面具后,依然冷傲倔强,然而内心对真情的渴望,比常人更加热切啊。
“等等,贝尔!”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循着气息,连续几个瞬间移动,追了上去。
“还想怎么样?”半空中的贝尔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下来的意思,却也控制着乌鸦没有往前飞。
“从营地的传送站过去,更快一些。”我拿出一本装满卷轴的传送之书,扔给了贝尔。这可和电脑游戏不同,怪物没这么高的文化,能够制作回营地的传送卷轴,不然它们也能随便去营地,还不天下大乱?贝尔的传送卷轴应该用完了,否则心急如她,不会连近路都不懂得去抄。
贝尔下意识接住飞来的书,再看我,已经不见踪影。
“他叫伊格尔。伊格尔!”贝尔自言自语,回头望了望一里外石柱上的火光,心里也泛起一丝暖意。放开乌鸦,轻盈落地,启动了传送之门。
我站在石柱顶上的篝火边,望着传送门蓝荧荧的光,也定下心来。贝尔肯接受我的帮助,证明对我并非全无好感。经过今天晚上,她和我曲折的人生路已经转到了同一个平面上,以后交叉的机会多的是。
就不知道贝尔的原型——那位现实中,美貌善良的心理医生熊天使,和我之间会不会有故事发生呢?谷斌会不会在这方面推动一下?
想到熊天使看着谷峰时,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以及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我就一阵灰心丧气。现实里的我,可远远不像梦里这么放得开,自身的条件,恐怕也没有熊天使看得上的地方。纵然有谷斌这个内应,成功率也非常接近零,可能以后连面都见不到。
或许,谷斌这个梦幻游戏里的神,也知道状况,所以才安排了一个贝尔给我吧?这个小天才,也真够早熟的!
感谢你,谷斌。不过,这是我的梦,一切得按照我的意思来!如果和贝尔实在没有缘分,也不要勉强。我,已经有罗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