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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中世纪的商业贸易

十字军的东征使地中海一带再次成为生意最繁忙的贸易中心

意大利半岛上的许多城市变成了欧亚、欧非贸易的集散地

水城威尼斯

在中世纪,意大利半岛上的很多城市率先繁荣起来,取得了完美无瑕的重要地位,导致这些的有三个原因。首先,在很早以前,意大利就是罗马帝国的中心地带,在欧洲,它拥有最多的公路、城镇和学校。在野蛮人入侵欧洲的年代里,意大利同样遭到大肆的劫掠和焚烧。然而,罗马帝国修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导致那些野蛮人无法将它们全部焚毁,所以,与欧洲其他的地方比起来,意大利幸存的文明古迹要多一些。

其次,教皇就居住在意大利。身为这么一个庞大的政治机构首脑,他拥有全部的土地、农奴、城堡、森林、河流以及法庭,拥有着大量的金钱。与威尼斯、热那亚的大船主和大商人一样,向教皇的权威表达自己敬意,只能用金钱来表达。在为遥远的罗马城付账前,欧洲北部和西部的奶牛、马匹、鸡蛋以及其他的农产品必须换成现金,这就使得意大利成为欧洲的众多国家中拥有较多金钱的国家。最后,在十字军东征期间,聪明的意大利人把自己的城市变成了运载十字军战士前往东方的海运中心,赚取了很高的利润,令人惊羡不已。当十字军在东方艰苦战斗时,他们养成了依赖东方商品的习惯。等到东征结束的时候,这些意大利的城市就摇身变为了东方商品的集散地和转运中心。

这些城市中,最著名的就是水城威尼斯,它是一个海滨城市。在公元4世纪野蛮人入侵的时候,他们的祖先曾经逃到这里躲避战争。由于那里四面环海,人们开始从事食盐的加工生产。食盐在中世纪举足轻重,是非常紧缺的商品,价格也很昂贵。几百年来,威尼斯人一直垄断着这种必不可少的调味品(这里我说食盐是人们的必需品,是因为如果食物中的盐量不足,人们就会发病),利用对食盐的垄断,大大增强了威尼斯的竞争力,有时,他们甚至胆敢公开反对教皇的权威。城市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于是人们开始修建船只,用于与东方进行贸易往来。当十字军东征开始后,这些船就被用来运载十字军战士。如果战士没有足够的现金来支付昂贵的船费,他们就会为威尼斯人去攫取一定土地作为船费。就这样,威尼斯在爱琴海、小亚细亚和埃及的领地不断扩张,他们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殖民地。

公元14世纪末,威尼斯的总人口已经增长到了20万,变成了中世纪时期欧洲最大的城市。但是,人口众多的人民没有发言权,政府的管理变成了一小部分富贵家族的私事。他们选出了一个参议院和一位公爵,那也只是名义上的称号,而城市的真正统治者是著名的十人委员会的所有成员。他们依靠一个组织严密的私人密探和职业刺客体制维持政权,所有的市民都会被警察秘密地严格监视,给那些专横跋扈的公共安全委员会带来威胁的人们,会被偷偷地铲除。

富有的美第奇家族

在佛罗伦萨,你会发现另外一种极端的体制,那是一种充斥着动荡与不安的民主政治。佛罗伦萨的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掌控着从欧洲北部通往罗马的重要道路,它把这种由优越的地理位置赚来的利润投资在制造业上。佛罗伦萨人原本想以雅典人为榜样,即无论是贵族、教士、行会成员,全都要充满激情地参与城市事务的讨论队伍之中。这也导致了没完没了的祸乱。在佛罗伦萨,人们分属于不同的政治流派,各个党派间都存在着激烈的斗争。一旦有某个党派在议会中取得胜利,他们就会驱赶自己的竞争对手,并将他们的财产充公。

历经了几个世纪以来由暴民组织的统治之后,不可避免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个在当时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家族变成了佛罗伦萨的主人,并且按照古雅典的“专制”方式,管理着城市和附近的乡村。这个家族被人们称为美弟奇家族,他们的祖辈开始是外科医生(在拉丁文中,“美弟奇”的意思就是医生,这个家族也因此得名),后来变成了大银行家。他们自己的银行和当铺位于所有重要的商业中心。直至今天,你依然能在美国当铺的牌匾上看到三个金球,那它就是拥有超强势力的美弟奇家族族徽上的标志。这个家族不但成为了佛罗伦萨的统治者,而且还与王室联姻,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法国国王。他们的陵墓相当奢华气派,足以与恺撒大帝的陵墓相媲美。

热那亚的兴衰

热那亚是威尼斯的老对手,那里的商人只做与非洲的突尼斯以及黑海沿岸几个小谷仓的贸易。除了这几座著名的城市以外,意大利半岛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二百多个城市,每个城市都是功能齐全的商业机构。它们互相竞争,怀着永远不会熄灭的仇恨与对手竞争,因为对手的强大意味着自己赚取的利润会逐渐减少。

当东方和非洲的货物运到这些意大利集散中心后,必须被转运到欧洲的西部和北部。

热那亚通过海路把全部货物运送到法国马赛,在那里重新装船,再运到罗纳河沿岸的城市。因此,这些城市又变成了法国北部和西部的零售市场。

威尼斯则是通过陆路把商品运到北欧。这条古老的道路经过阿尔卑斯山的布伦纳山口,这里在过去也是野蛮人入侵意大利的入口。经过因斯布鲁克,再把货物运往巴塞尔,再沿着莱茵河向下走,到达北海和英格兰。或者是把货物运送到富格尔家族的奥格斯堡(这个家族不仅是大银行家,而且还涉足商品制造业,是通过苛扣工人工资的卑鄙手段发财的),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货物被分别送到纽伦堡、莱比锡、波罗的海的沿岸城市以及哥特兰岛的威斯比。而威斯比在更大的程度上满足了波罗的海北部的需要,并且有能力直接与俄罗斯的商业中心诺夫哥罗德城市共和国进行交易,这个共和国在16世纪中叶被伊凡雷帝摧毁了。

国际贸易体系的建立

欧洲西北沿海的众多小城市商业都有非常有趣故事。在中世纪,鱼类产品的需求量非常高。由于当时经常会有宗教斋戒日,斋戒日时人们不能吃肉,只能用鱼代替。对那些居住在远离海岸与河流的人们来说,只能吃鸡蛋,否则只能饿着肚子。在13世纪初,一位聪明的荷兰渔民发明了一种加工鲱鱼的妙招,使得新鲜的鲱鱼能够被运到遥远的地方,供应那里的人们在斋戒日的需要。从此以后,北海地区的鲱鱼捕捞事业越来越昌盛,在商业领域占据了更高的地位。可是好景不长,在13世纪,这种能够给人们带来极高利润的鲱鱼突然从北海全部移居到了波罗的海,瞬间,波罗的海的周边地区大发其财。每次到鲱鱼捕获的时期,欧洲的所有捕鱼船就会集中在波罗的海。但是,这种鱼在一年中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捕捞期(其他的时间它们会在深海里,繁殖后代),如果捕捞船不想在非捕捞期没有事情可做,他们就必须再去找工作。这样一来,捕捞船就被用来运送俄罗斯中部和北部那些盛产的小麦,将小麦运往西欧和南欧。返回的途中,再把威尼斯、热那亚盛产的香料、丝绸、东方挂毯等货物运送到布鲁日、汉堡以及不来梅等地区。

以这种简单的商品转运为开端,欧洲确立了一个重要的国际贸易体系,从布鲁日、根特这种从事商品制造业的城市(在这些城市里,势力强大的行会与法国国王英格兰的君主展开了激烈的斗争,那里最终形成了一个使所有的雇主和工人破产的劳工专制制度)一直扩展到俄罗斯的诺夫哥罗德共和国。这座城市原本是一个势力强大、生意兴隆的地方,但是最终被伊凡沙皇攻占了,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杀死了六万多当地居民,幸存者也全部沦为乞丐。

为了不受海盗、苛捐杂税和各种法律的干扰,生活在北方城市的商人成立了一个保护自己的联盟,叫做“汉萨同盟”。它是由一百多个城市在自愿的原则下组成的,总部就设在吕贝克。汉萨同盟不仅拥有自己强大的海军势力,可以随时在海上巡逻免遭海盗的入侵,而且还在英格兰和丹麦国王公开干预汉萨同盟的商人们拥有的权力的时候,对他们发起战争,并且最终会赢得胜利。

我非常想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篇幅,为你们讲述关于这段神奇的贸易过程中发生的很多动听的故事。但是这种旅行需要越过陡峭的群山,穿过波涛汹涌的大海,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中。因此每一次行程都是一次辉煌的冒险活动。然而,如果想要把这些故事讲得惟妙惟肖,是需要好几卷书才能写出来的。另外,我希望在上面我讲过的大量有关中世纪的事情,能够引发你们的好奇心去阅读其他更加优秀的著作来深入地研究。

我一再想要为你们指明的,中世纪是一个进步相当缓慢的时代。那些拥有大权的人们坚信,“进步”是一个居心叵测的无知的事情,因此不应该受到鼓励。再加上,他们拥有着足够的权力,所以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农奴和没有文化的骑士。偶尔会有一些勇敢者冲破他们的思想,冒着生命危险闯入科学禁区。但是,他们的命运大多数是悲惨的结果,如果能够保住性命或是被赦免牢狱之灾,那可是非常幸运的了。

在12和13世纪期间,国际贸易的浪潮淹没了整个西欧,犹如发生在4000年前的尼罗河水汹涌地冲到古埃及的山谷一样。它为人们留下的是肥沃的土壤,生长出来的是空前的繁荣盛世和宝贵的财富。繁荣就意味着在紧张的劳碌后的那些闲暇,而闲暇带给人们的是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购买和阅读书籍,培养文学、艺术和音乐方面的高雅情趣。

后来,世界再次充满了巨大的好奇心。早在几万年前,这种好奇心促使人类迅速地超越了与自己一样的动物,在它们依旧过着沉闷麻木的动物生活时,人类已经创造出了文明。此外,再次兴盛起来的城市(在前一章里我已经详细地描绘过城市是如何成长和发展起来的),为那些勇于超脱现实、进入广阔天地的勇敢者们,提供了一个温暖而又安全的避风港。

他们开始着手工作了,他们不再满足现在隐居的书房和专心学习书本的生活,他们打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洒落在阴暗的陋室,彻底将历经漫长的黑暗时代遗留的问题照亮。于是,他们开始打扫书房,再修整一下美丽的花园。

他们走到屋外,越过摇摇欲坠的城墙,来到一望无垠的田野中。他们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一下子感受到世界是那么的美丽而动人。他们不禁高声呼喊:“世界太美妙了!我为我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感到无比的高兴!”

这时,中世纪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崭新的世界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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