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回到家洗了洗手和头发，明天是中元节，全寨欢庆的大好日子。
今天接手了两个单子，如果照着这个进度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回所有的灵识，回到原来的世界。
千年愉悦地计划着，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那两张剥下来的人脸用福尔马林泡在杯子里，再从旁边的几个杯子里拿出处理好的人皮叠成小小的一块放在药箱的暗格里。
千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就无暇除世的一张脸用清水抹了两把。
躺在床上，脑子里回忆起过去。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始终想不清是为了一个怎样重要的原因。
但是有一点他明白，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局促不安，他不应该在这里，可是却想不起来想追寻的是什么。
就像生而为人的婴孩迷茫，总是看着别人的样子别人的反应，以此来类推自我存在，却永远没办法融入其中。
暗夜，看了千年的古寨跟最初时候一样的孤寂，千年突然觉得很冷，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身下的褥子阴潮的湿气。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千年并没有睁开眼睛，身下的寒气笼罩在他的周身还有四起的那缠绕不休的哭诉声。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千年便早早起床把昨天收起来的干人皮拿出来，放在水里，那人皮即刻变得饱满充盈。
从折叠储物袋里取出手术刀针线颜料就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千年把吸满水的人皮处理成了自己平时戴的鬼面具的模样，然后往脸上一贴便收拾好箱子背起来出了门。
中元节真是一个好日子，只要这天能吸满了阴气千年一年不用去墓里捯饬死人尸体都可以了。
就等着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餐了，千年平素只是浮在厚厚的人皮面具下面的笑意渐深。
这档口，千年被一大波人挡住了路，眉头一蹙不过这回他绝无仅有的突然关心起外物来。
千年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对气势汹汹的寨民道：“各位何故在此，可否允我一看究竟？”
围观群众回头看看他们的医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千年走上前，透过人缝这才看见神树底下的祭坛上蹲着一个衣衫破旧灰头垢面的乞人。
不怪得族人群殴这人，自家祖宗的饭灶被人踩了，这人还是个臭乞丐，能不生气吗！
那人本来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似乎知道千年出现猝不及防的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走过来的医师。族人都吓得一怔，旋即又开始纠结起来那人脚下的祭台。
千年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上前。
那乞人脸上的泥垢遮不住他灼灼的目光，千年有一些捉摸不透的熟悉感。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千年也许是感觉到身后的族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或者是自己抬着头去看那乞丐小子感觉有些不爽，所以千年优雅的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牵过对面人的手就把他顺势引下来。
那乞人有些错愕的盯着两人的手看，嘴唇动了动，周遭的人看到医师似乎认得这来路不明的外族人，便没有再责怪什么，三三两两的散了。
待人都走了，还剩千年和那人站在原地，那人从千年手里抽回手，恶狠狠的瞪着千年。
千年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儿？怎么找到这里的？除了从这里出去，已经几千年没外人进来了。”
那乞人启唇生涩的吐出两个字：“洗月。”
“呵，洗月是吗？名字真好听，我是……这里的人都叫我千年。好了，我要走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这儿的人不太欢迎外族人。”
千年说完便掉头继续赶路。
一直走到寨子后面的一片湖才停下来，千年无可奈何的回头看看一路跟着自己的洗月，“你，好罢，你从这里走也是可以离开的，不过你从寨子前面走路会好走些，而且会少一点……额，奇怪的东西。”
洗月一言不发继续恶狠狠的盯紧千年，无可奈何，千年也不去管他兀自放下箱子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掏出水袋和食物吃起来。
边吃边不作经意的打量，洗月找了棵树在离千年不远的地跟初见时候一样的姿势蹲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年喝了一口水，眼珠子转了两圈站起来沿着湖走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循着湖岸线往回走。
回来的时候发现那洗月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千年眼里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
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用眼光扫了一眼自己特意掏出来放在边儿上的钱袋，也没动。
千年第一次有点困惑这人跟着的目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