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莫微扬好像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她听到了远处隔壁家小狗旺财的叫声,还有噪杂的说话声。
走过前面的电话亭,再拐弯,应该有一个公园。
莫微扬跟着自己脑海中的路线往前走,有一个电话亭,再拐弯,是一个公园。
穿过它就能到自己的家了。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孩,看不真切,莫微扬只是顿了顿便不再看他接着往前走,阳光打的她睁不开眼,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了。
“师姐。”
这个声音不属于这里!
莫微扬感到有些东西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后来世界变得安静,没有说话声,没有电话亭,也没有旺财,什么都没有……恍如隔世。
“呜呜---”
莫微扬努力的挣了挣,终于睁开了眼,眨了眨,话说她床脚这个白白的东西是什么?她发誓旺财一定不是这样叫的。
“你再不醒来,它就是我们下一顿晚餐。”
脑袋有些晕沉,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晚餐啊……
看了看窝在自己身边的白团子,说道:“饿了。”声音哑哑的,就着傅成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可怜了这个还不谙世事的小生命就要被打牙祭了。
傅成十分顺手的提起它,准备就地解决,莫微扬终于有些反应了,说道:“橱柜里还有馍馍。”
“早吃完了。”傅成面色看起来很不好的回道,顺道把杯子放回桌上,拉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连带着把那只小白兽也拎了出去。
虽然莫微扬对馍馍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吃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现在连馍馍都没得吃了吗?想想觉得更饿了。
看了眼坐在桌边的师父,存在感实在太强,想忽视一会儿都难。
“师父。”
莫微扬想问关于白虎的事情,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感觉自己以后会对所有的兔子肉失去兴趣。
东陵兮走到莫微扬床边,用手上的竹杖戳了戳莫微扬的右肩。
“嘶......”莫微扬疼的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是经脉断了吧,怪不得傅成刚刚端水过来喂自己。
看到莫微扬垂着脑袋,疼的呲牙咧嘴的却没喊出一声,东陵兮说道:“知道疼就好,说明还有得救。”
莫微扬抬眼,眼底清澈无澜,看着眼前这个说着救不救的师父,突然觉得之前的生死悠关好像也没什么了,哼哼的说道:“师父,我饿了。”正准备作死的问有没有肉吃,就看到傅成端着碗走了进来。
这小白兽的肉炖的也太快了吧,莫微扬伸了伸脖子。等到傅成走近了一看,碗里白白的哪里是肉类啊,分明是米粥,左手撑着坐起来,看到正准备喂自己的傅成,说道:“放桌上吧,我自己来。”
傅成转身把粥放在桌上,又走过来扶莫微扬,顺便还给她套了件外衣。莫微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师父,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救不了了。
“我睡了多久?”莫微扬左手拿着勺子搅了搅寡淡的白粥问道。
“三天。”傅成撇着脸回答。
怪不得这两个人一个戳肩膀一个喂水喝,九岁的小孩在这样的重伤之下躺了三天,没有内功,也没有葡萄糖青霉素,就是自己也吓到了。
可是晃了晃腿,扭了扭腰和脖子,好像没什么大碍。接着动了动右手,很疼,停下来缓了缓。
莫微扬左手拿着勺子看了好一会儿桌上的白粥,也没看到有多少米在里面,干脆把勺子拿出来,端着碗喝,入口后味道竟然意外的好,甜甜的,暖暖的,穿过肠道,整个人都舒畅起来了,感觉可以上临天峰跑上几圈了。
好想再来一碗。
看到莫微扬看过来,傅成很自觉的说道:“没有了,就这一碗。”
莫微扬也没在意,这米粥里应该是放了些什么难得的东西,受伤的肩膀那里不但暖呼呼的还有些麻。
“呜...呜...”莫微扬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团白白的团子缩在门栏后面,莫微扬朝它挥了挥手,小东西抖了抖还是缩在那里。傅成看了一眼,拿着碗准备出去。
小团子看到他走过来,嗖的一下绕过傅成窜到了靠近莫微扬的桌子底下。虽然那嗖的一下在莫微扬看来跌跌撞撞的更像是滚过来的,但对于这只小东西来说应该是最快的速度了。
“小白,过来!”听到莫微扬的声音,傅成回头看了看,那只小兽正一颤一颤的从桌子底下挪到莫微扬的脚下,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莫微扬蹲了下来,戳了戳小兽的肚子,说道:“师父,它是吃什么的?”看起来饿的肚子都是扁扁的。
看到莫微扬在小兽身上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小兽也只是在原地挪了挪,任莫微扬摆弄的样子。东陵兮舒了舒眉,说道:“路边捡的,你可以让它吃素。”顺便揉了揉莫微扬的脑袋。
看起来身体恢复的比他想的还要好些,只是那只手臂......
莫微扬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吃素的好养活呢。”
在连续喝了小半个月的米粥之后,莫微扬终于可以揉着手臂爬临天峰了。只是还没爬上去就被师傅告知要带他们出山,莫微扬抬头看了看太阳,以她蹲在崖顶的经验来看,没错,太阳还是从那里升起的。
“莫儿。”东陵兮对着这个徒弟总是有着无比的耐心,可是实际上莫微扬却是知道,她的师父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缺就是这难得的耐心了。
“师父,你有带钱吗?”莫微扬仰头看向东凌兮,时间是伟大的,终于让她在不喷鼻血的情况下稍稍正面的欣赏一下这张天妒忌人怨的脸了。
不远处的傅成听到莫微扬的问题,身体跟着僵了一下后,状似无意的背着行李走了,不管怎样如仙般的师父还是带着两个童子出门了。
师父喜欢安静,傅成是个闷油壶,莫微扬跟着他们也没话说了。一路平静的在原始大森林里走了几天,途中看中了一只灰灰的独角兽,和傅成顺带免费搭了一程。虽然难控制了些,但是也省去了不少时间。
莫微扬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满意,风餐露宿好几天,除了右肩有点酸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影响。
至于小师弟比她更轻松的穿梭的山里还时不时的帮助一下她的这件事,她选择忽视。
“出了这道峡谷就不再是五十大山了,向东走百里就能看到村庄和小镇,为师有事要办,你们在小镇里的心悦楼里住上几日。”
长长的头发随风扬起,淡淡的轮廓美的如仙如醉,可是回头细细想来却又是记不起这个人的面貌了,像是暑气里难得的风,吹过后很舒服,却摸不到描不出。是啊,他哪是凡笔和言语可以描绘的。
“是。”莫微扬同傅成答道,看着脚下天然形成的峡谷。
独角兽自然是不能骑了,两人只能下来走路。百里呀,想当年跑个几百米都是累死累活的,谁能想到现在用九岁的身体走上百里却是最平常的事呢,再加上现在自己的轻身术用的也不错了,到临近晚上的时候赶到了。
小镇的门楼上挂着几盏灯笼,零零散散的有些破旧,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莫微扬和傅成顺着路往里面走,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一家打铁的铺子里一个穿的灰扑扑的老汉还在用钳子加火。
莫微扬仔细辨别着路上仅有的几个路人,穿着不一,体格强壮,大都来去匆匆的样子,莫微扬和傅成这样拎着行李的小孩倒是有些显眼。
往里走了不一会儿,房子渐渐的变得密集起来,道路也分了不少岔,在一条岔道上飘起了一张白布条,布条绑着竹竿插在石头上。
“心悦君来君不知”。
傅成照着白布上的字读了出来,莫微扬听着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凑近一看,竹竿倒是有些眼熟,像是竹峰上的墨竹。
一家有些破败的两层小楼杵在阴影里,匾额模糊得看不清,莫微扬很想怀着庆幸的心理就此离开,就算住在刚刚路过的打铁铺也要比这里好的多。
“吱......”
但是,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