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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郴州

郴州位于华夏大地南方蛮荒边缘,由于蛮荒妖族威胁,郴州自古便是人迹罕至的荒蛮之地,民谣有云“船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人到郴州打摆子”。

历朝历代,朝廷都将郴州作为流放之地,大量身犯重罪的囚犯被发配流放至郴州,历代朝廷都用流人配合军队抵御蛮荒妖族。

直到坤朝时候,坤太宗以大胸襟大气魄横扫六合一统华夏,当时恰逢郴州土著三苗族联合妖族叛乱,坤太宗亲率大军南征郴州,于蛮荒边缘大败三苗族和妖族联军。

之后坤太宗在郴州耒水河边建起临武城,并下令将郴州境内三苗族进行大清洗,几乎将三苗族灭族,三苗族只有部分精英穿过蛮荒,向西南进入了更为偏僻的七诏。

虽然坤太宗清除郴州隐患,攻入蛮荒将郴州西南的大部分蛮荒土地划入坤朝版图,但由于生怕蛮荒妖族报复,坤太宗也不得不继续沿用历代古制,在蛮荒边缘筑起流人营地,将大批重罪之人流放至此,利用流人作为地狱妖族入侵的缓冲。

同时坤太宗还允许那些修行士族和宗派进入蛮荒,一来是利用他们为朝廷采集蛮荒各种珍稀草药,二来也是为了利用那些士族和宗派修行者协助流人抵御蛮荒妖族。

因为大批士族和宗派修行者涌入,也使得郴州渐渐繁荣起来,尤其是临武城更成为了那些士族和宗派进出蛮荒必经之地,临武城也自然成为蛮荒边缘的繁华地。

一个满身伤痕累累的大和尚,背着个奄奄一息的老和尚在郴州密林中快步前行。

大和尚浑身布满血淋淋的伤痕,但从他稳健的步伐和悠长的气息看这些狰狞的伤口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背上的老和尚像是睡着了,趴在他背上动也不动。

走着走着大和尚低声抱怨起来:“该死的三苗族,该死的妖族,不要让佛爷我抓到机会,佛爷我不报今日之仇誓不罢休。”

同样在密林间奔跑的崔琦,隐约似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抱怨声,崔琦向那边看了看,锐利的目光穿过重重密林直接投在大和尚身上,透过如今这双鬼仆之躯的锐利眼睛,崔琦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大和尚强有力的心跳。

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看来应该是个高手,不过似乎受了些伤,恩,还是别管他们,早些找到那书生三人比较好。”言罢,崔琦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加快脚步循着那书生三人的踪迹而去。

只是忙于赶路的崔琦没有发现,那个唠唠叨叨抱怨的大和尚身后的老和尚悠悠地醒了过来,醒来的老和尚眯着眼睛看了看崔琦远去的方向,咳嗽两声,笑着对大和尚说:“鉴武啊,出家人怎可有如此妄杀之念呢?擅动杀念无益于修行,不可杀,不可杀。”

老和尚的话让大和尚大发雷霆吼道:“老和尚,还不可杀,不可杀,现在是人家要杀你,夺了你的舍利子,炼了增加修为,你倒好,还跟人家说道理?你还指望死之前度化他们啊?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老和尚被大和尚话语冲撞,剧烈咳嗽两下说:“咳咳,小和尚,杀便杀了,炼就炼了,佛主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听着老和尚的话大和尚不屑地嘀咕两句,然后又奇怪地问:“对了,老和尚,你不是说要一直睡到走出这片林子吗?怎么突然醒过来啊?”

老和尚向崔琦跑过的方向又看了看,颇为神秘地说:“嘿嘿,刚刚有个小家伙从旁边跑过去,小和尚,我们释家得女皇帝扶植发扬,但却杀业太重,他日必有灭门死劫,此劫可谓九死一生,这一生可能就在那个小家伙身上。”

听到老和尚的话,大和尚仔细用神识扫视四周一遍,感觉到四周虽有不少活物,却没有活人的气息。

不禁撇撇嘴说:“老和尚你又故弄玄虚,我根本没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你说的那小家伙在哪呢?再说如今我们释家各宗都非常强盛,连儒家和道家都不敢与我们为难,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灭门死劫,老和尚,你不是颠簸一路颠糊涂了吧?”

“咳咳”老和尚剧烈咳嗽两声不再搭理鉴武,趴在大和尚的背上闭上眼睛,嘴里咕咕哝哝有气无力说:“物极必反,百年兴佛,一招被灭,宗门全无啊!”

由于老和尚声音很小,大和尚一时之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便开口问道:“我说老和尚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大和尚面色微变心头升起不好的感觉,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拍拍老和尚吼道:“老和尚?老家伙?师傅,您可不要吓唬我啊!”

见老和尚始终没有回应,大和尚再也按耐不住蹲下来将老和尚双脚放在地上,转过身子去看,就在他转身一瞬间,身后老和尚周身泛起金光,而后老和尚身体崩解化为细沙在飘散在空中。

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落在大和尚手心里,大和尚怔怔看着手中的舍利子,老和尚的声音陡然在他耳边响起:“鉴武啊,你我即为师徒,便是缘分,为师最后告诫你一句,勿要妄动杀念,警惕那些面善之人。”

老和尚的话音一落,那飘荡在空中的金沙向大和尚手上舍利子中一收,周围林子再次恢复先前阴暗宁静,大和尚此时才从愣神中醒悟,手捧老和尚留下的舍利子,大和尚跪在林间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奔跑在林间的崔琦并不知道不远处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发觉在他不经意间,两缕金沙飘荡而来,随着呼吸被他吸入体内。

远在临武城中,城守府内迎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正是之前被崔琦和那书生联手击退的几人,为首老者进入府邸,命那名中年汉子将被崔琦击伤的年轻带去休息,而他则缓步来到城守府内院一间屋子外。

老者还没有伸手去敲门,屋内就传来个洪亮的声音:“四弟是你回来了吗?进来吧。”

闻言老者犹豫片刻,良久还是叹息一声推门进了屋子,屋子里从摆设和成列不难看出,屋子应该是间书房,在屋子里的书案后面,立着个身穿绯袍的中年男子。

单单从面容上很难看出男子的真是年纪,而男子称呼老者为“四弟”,若是有外人在场恐怕会觉得颇为惊异,但老者对中年男子的称呼却没有丝毫异议,反倒是一脸坦然接受。

老者缓步走进屋子,转身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桌案前立在男子对面,中年男子从始至终也不曾抬头,而是一边提笔在桌案上写着什么,一边无悲不喜对老者说:“看起来你们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低着头沉吟片刻,老者猛地抬起头跪在桌案前说:“大哥,是蒙亥办事不利,本来我们已经将事情办妥,只是没想到那甄闲半路杀出,不但将火巳当场击杀,还将火申炼制的鬼仆给夺走。”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提笔的手猛地一抖,随之一团黝黑的墨汁滴在桌案上的白卷上,见状老者赶紧诚惶诚恐跪了下来,将头深深埋下去脸上挂着惊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间听到中年男人说:“哎,可惜了这幅字。”叹息之后男人又抬起头凝视着老者,锐利的目光仿佛刀子般划过老者的周身,让老者感到异常难受,但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惹恼了中年男人。

男人凝视了老者许久,最终还是收回目光说:“罢了,罢了,看起来我们乌家终究难逃大难,既然得不到那无命之子,那就要将他给我除掉,相信过不久那甄闲师徒就会来临武城,此事我亲自来办,你就不用管了,先回去好好休养休养吧。”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老者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明白男人似乎已经饶恕他,赶紧叩头就要感谢男人,但却紧接着又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另外,你要继续盯着那妙法的动静,必须要尽快把妙法金莲给我找出来,若是这件事情你再办不好……”

不等中年男人把话说完,跪在桌案前的老者赶紧应声道:“大哥请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办得妥妥当当,我已经派出魅影和冷鬼密切注意城内的情况,只要那妙法气息透出,相信以他们二人的手段定然能够第一时间寻到。”

“恩!”中年男人闻言脸色稍稍变得温和些,转而浮现出笑容凝视着老者说:“乌蒙亥,你要记住,只要你将这件事情办妥,我定会向教内的那些老家伙们求情,为你恢复年轻的容貌,蒙亥,你可不要再让大哥我失望。”

被称作“乌蒙亥”的老者闻言脸上不禁意地浮现出欣喜,不过转而他又将欣喜之色掩住,很是恭敬跪在地上向中年男人叩头说:“多谢大哥,蒙亥定然不会再让大哥失望。”言罢,乌蒙亥起身缓缓退出了书房。

眼看着乌蒙亥退出书房,中年男人缓步从桌案后面绕过来,来到书房门前推开房门,眼神里透着期许遥望天际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临武城即将热闹非凡,无命之子出世,想必妙法也会很快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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