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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心 地 (1)

“我们上当了吗?我们上当了吗?”

屋里就剩下自己家最知己的兄妹了,也就不必再拿着捏着含着端着,苏珀也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一副栖栖遑遑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就有些疯疯癫癫魔魔道道。大半天下来,她可真的是好耐心啊!

一般来说,苏珀很看不惯当今那些所谓的一姐们堂皇彪炳的华丽身份,也还有那种呼来换取不可一世的大姐大派头。高贵就不要再流于低级,正如庄重就不要再搬弄轻狂。然而每每举手投足又总是透出那种隐隐然的高蹈气息,她也是有那个迎风见涨的深藏与底蕴吧!

想想自己一把阅历的年纪,任人尊崇的地位,不容怀疑的身份,越来越风生水起的正经事业,以及整个家世背景个人操持,世上所有一切也不过就是风淡云轻气定神闲。即便天皇老子又还能怎样?但是,受困于这份总是沉静不下来的,容易激动上火的焦躁性情,往往就要让她有所惊慌和失落。能够跟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赖的高玉琥在一起,当然就更容易如此,似乎就不必在意楼素云的在场与不在场。

在她看来,即便就是被人整个地坑了,骗了,也还好的。怕的却是被无聊透顶的无耻下流,无缘无故地轻薄耍弄了一把,尤其又是这种还要称为自己家里的人。这就要可恨可气之极,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被人坑了,骗了,也还有一个慢慢认识渐渐沉入的实际过程,也还有个及时觉察片刻了悟之后,再做体面排场的一切可能。而且,自己就是为坑骗者们埋了单,除了那个好笑的吃一堑长一智的老旧说法,也还会有过一番盘桓交往以及逐步生发出来的清醒和理性。只要当时的迎来送往都能过得去,也就是等于让人陪着消遣了若许无奈,落寞,付一点下午茶的基本小费也无可无不可的,又能咋地?

花钱买乐子并不是不可以的,人都是扎在自己精心编织的黑洞里享受幸福,能够有一个让人有所寄望的局,也就不错的了!现今时代谁又把这肮肮脏脏的钱看在眼里?这在大家还不都是一样?至于说到坑蒙拐骗了,这个世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还不就是由来已久的你骗我,我骗他,他骗你,大家一起骗来骗去坑来坑去的好玩游戏?碰到稍稍高明的来入伙,能够真正骗人一把的,那不妨就是遇到难得的宝了,开心找乐也不过就是如此。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有多少人就为一场魔术戏法着迷了呢!

而且,对外边那些无所事事的,混吃混喝蒙头乱撞又要播弄言辞的人们来说,又怎么会知道个中内情呢?整个人类历史的撰写还需要当今的我们来说了算数,自己经多见广的各种饰词,自然也就有着更好看的噱头。正正经经的也还不知道是谁骗谁呢!窃国者侯,窃铢者贼,这层次与身份的差别,态度与实力的差别,当然是大了去了。

如果只是一种不知好歹妄自菲薄的嘲弄戏耍,这不痛不痒的闷葫芦猜瓜,则就是最不可忍受的基本风度与品质的问题。仅仅因为刹那冲动的遇事不明,就要被人耍了?涮了?轻薄亵渎了?而且,自己还兴师动众地玩出这么一大套的花活来,这怎么不让人悔青了肠子呢?

别人,也就不说了,都是不必太过仔细在意的,大家谁还不帮着谁了?最难以忍受的,是把老太太的大驾惊动了。这份多少年来都不曾见过的大方情面,自己以后又要到哪里去说理呢?

“这到底又是谁的花花肠子,这么坑人?我们认为避免了外人的欺负,就是保住了他们左家,也就是保住我们了自己。这样看来,这样做,不知又是违了谁的意了!”

夹杂着素云不免也有的一些喋喋不休,苏珀不由的就更有些上火,也更有些心冷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跟哥哥嫂嫂,这样费尽心机威逼利诱的,让一位不谙人情世事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地回到当初抛弃她的父母的怀抱,去送温暖送安慰尽孝顺尽良心,是不是就更有些沉痛悲哀和滑稽可笑?这是一个怎样活过来的孤魂野鬼啊,自己怎么就那么下得去手?那么安得下心?如此这般,还不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好见证最好说明吗?

自己到底在捧和什么?在成全什么?在唱无厘头的赞歌联欢吗?在表达感恩戴德的炽热心肠吗?那应该请当今最耀眼最闪亮的明星大腕啊!又不是没大把银子捧过的,哪一个不是随叫随来屁颠屁颠?自己怎么就偏偏不自觉地,上赶着登场装点卖弄风情了呢?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冤苦,要比得上当年下六月雪的窦娥!

事情是卑鄙下贱的自己人做的,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是又是谁做的呢?为什么这么浅薄低劣毫无用处?既然敢兴风作浪,那又怎么能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按捺不住了呢?老太太也不过就是吆喝了几嗓子,放了几个鞭炮吧?至于吗?吓破了胆子了?

难道说,现在凶狠歹毒只会借势耍横的人们,又是自己一堆里长起来的自己家里的人们,都已经无知无能的连一个坐等收钱的绑匪也做不好了?这人的素质就已经下降到这么低级可怜?这可是事事都不成样子的了。

她已经愤愤不平,或者就是大动肝火。无论是谁的指使,谁的阴谋,自己就只是白白地接受了一把愚弄和嘲讽。还拐带着自己的哥哥嫂嫂,和自己的妈。她不是不怕事情大,当然也不是嫌事儿小,只是觉得素来心高气傲的自己,竟然又携家带口的给人凑趣,做了这滑稽无聊的牺牲品了。

冒冒失失地把妈妈拉下山来了,自己到底多大的情面?又到底值不值呢?人生有限光阴,世事无限红尘,哪里会有个了处,哪里会有个去处?自己怎么还是不能断奶?自己上套不算,带着哥哥嫂嫂自己的妈妈一起钻,无疑又是开了无限烦恼的好头了!这样想着,不免就更是一把刺心顶肺的恶心与龌龊。

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好心好意地到处吃苦受累,谁能想到就又会被这没有教养的小姑娘抓破了脸?秀文呢,算是自找的,甘愿的,无论说些什么,说长了说短了,当面不当面的,一切由她。她也巴不得秀文好好地倒一倒苦水,发一发疯啊!那样的话,秀文也就会有所轻松,也就可能真正地考虑一下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了,那简直就是她的一片曙光呢!却又并非天从人愿。

只有雅雯这个小丫头,模样儿长得倒蛮水灵的,赛过她当年的妈妈了!只是这丝毫不知道什么的心思,却就实在是太可恶了,太刻薄了!一点脸面都不留,一点礼情都不懂,怎么就知道张牙舞爪横冲直撞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捅破了呢?这可是包裹所有大家的一张脸啊!

无端端地捅穿了,捅破了,这到底还让人活不活了?人要脸,树要皮,这人活着,不也就是要这么一张包容收藏遮挡撑张的皮吗?在这可恶的作祟的无理取闹的小女孩手里,怎么就这么不值钱?真真有娘生无娘管吗?就这样白白地给人打破了,摔碎了,来个一丝不挂的丢人现眼,她真的是越想越无法忍受了。

忽然又想到雅雯说起左铮铮的齐天洪福和自作自受。想一想也不会是那么一回事儿。这不可理喻的雅雯说的也太过简单了。这在现今的世道,左家的人敢作敢为,那是理所应当的。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得势称心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不是如此?这又有什么呢?难道还真的会有以下犯上,敢做弄这势焰正盛的左家的人?难道说真的是有趋炎附势感恩戴德,也有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倘若真的如此,那也只是左家自己的福祸自招,那自己就真的是多管闲事了。

这要是多管闲事,自己又何必呢?一切自作自受随他就是了。这个世界上的自生自灭不有的是?自己偏偏就要弄这么大的场面,劳师动众的,虚惊一场也是伤筋动骨。就像之前的烽火戏诸侯,不也就让人凉了心肺,散了义气吗?自己以后还敢承揽,还敢凑前吗?你到底是把什么挑在肩上,可就是一担子垃圾哟!这样一想,那就更要为自己不值,为自己作呕了。

“无论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解决事情,息事宁人为好。现在什么都还没个头绪,还没有个搭理,脉络,怎么自己就先闹起情绪来了?着哪门子急呢!”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高玉琥才能压得下苏珀心头的那团火,捎带着打消素云那份或有或无的闲气。但他也还是不动声色,慢言慢语的,连眼睛都不抬一抬。他的人生中心也就只有自己圈圈点点的笔杆子。

据说,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本是王羲之的即席豪兴,过后自己也颇为欣赏,颇为自恋。以致无论怎样再三再四地创作,模仿,却再也达不到原来那份自然勃发的神姿高妙和飘逸潇洒。无奈之下,便把后来的全部销毁,只留下当初的那一幅。

这也是一个很复杂微妙的现象吧。对此现在也似乎没有多么好的解释。艺术创作的临场发挥,可能就会即兴融合肺腑激情而达到某种峰值,这也就有了一笔而就的精彩和超迈。而所有的后来创作,却就因为没有了那份情感经历,那种峰值体验,也或者心中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影子,甚或故意做作的姿态,也就有了许许多多的不能平静和难以抵达。这真是让人颇为疑惑的。

但是,任何创作,恐怕也就只是一种现场生活的切实记录,一种人生历程的临机书写。高玉琥这样做,怕也就是如此。别的不说,仅仅这份无所不在的积累,那也是真的能够有所成就的。他的素描草图,是很可以作为艺术佳构来看的。即便最好的作品也无法指定就是哪一幅,但是,对于飘忽不定的人生来说,这份创作心态的调整,可就是一种最大的成全。

这就就可以免去许多的牢骚与无所事事,就可以不必太多的关心,甚或恶心,而只是自顾自地在自己的创作世界里遨游陶醉一番,及时地把心思和情感收敛回来,最好的保全,却又用于最好的激发创造。

慷慨表达游走的心地,坦然面对变幻的人生,高玉琥这种“数问舟航留制作,长开箧笥拟心神”的行走方式确也不错。这也就是一种现实生活里最为明智的取舍态度。某些惊喜,某些微妙或可驻足,太多的其他却就完全可以回避,得以很好地保全自我,成就自我了。

每一时刻,每一点滴都会落到最为实际的层面,每一时刻都能拢住自己的心思,每一点滴也都能磨砺自己的造诣,乃至成全和丰满自己的人生。在这匆匆而逝的分分秒秒里,也都能时刻展现自我的主宰。这也是艺术,或者艺术家让人无限羡慕的个人精彩吧!

枫叶岭在左家大院的另外一个方向,也要斜斜地伸进绵延高峻的山里面去了。这个季节,正是枫叶岭最美的时候。上的山来,放眼下去,远望高瞻,当年的有意栽植现在已经成为漫山红遍。山上山下,处处撒着五颜六色的欢儿,烂漫,舒卷,逗得簌簌作响的风儿也流连婉转,分外地调皮起来,做弄出一层又一层的叠浪,一阵又一阵的啸声。

不过,这枫叶岭的得名,据说也只是因为栽种的各种品种的枫树居多,却也并不都是因为枫树。这里也还有其他的多种红叶,黄叶树种夹杂其间,做着美妙的点缀,勾勒和渲染,像画布上着重突出的一笔。整个的闪烁,明灭,又都汇聚成一片红色、黄色的海洋,熔铸为色泽艳丽丝光粼粼的绸缎。让人豪情振奋,澎湃激昂。

最近也有人说,这片万紫千红,或许还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风习的传播、洇染而带来的品种变异,以及一些渐进的变化和遗传等等。这种比量或许也是可取的。试想我们这满世界的聪明人们就都是学着样儿在走,那欣欣向荣的草木,参天而立的巨树,还不也会潜移默化随波逐流一番?人物一理,物随人心呢!

这也就是要告诉人们,这人眼里的佳处,人心的向往,其实也就应该是那份时间与季节斗转星移的委婉与美妙,而不应该只是据其一点,偏其一隅。那样,不免就太过容易地把我们自己给束缚了,也就可能给这个世界太多地作祟。

我的世界我做主,或许是可以的,但是这整个的世界就都是我们这个人类来自以为主了,又怎么行呢?即便就是天理人心,我们真的需要这样那样的无厘头吗?

刘立杰的住所只是在这个方向上。距离真正的枫叶岭,那可是还有老远的路,需要走上老大一会儿才能看到上山的石蹬。但是,熟知的人们也就很自然地以此代称了,比及其它也还更容易上口一些。

跟凤城春那些高墙大院一样,这里也是一套早年留下来的别墅,格局自然就要小着很多。与凤梅结婚的时候,刘立杰很看好这里,多方的改装改建,又凑搭了一些现代宅舍,适合时尚人士的理想居住了,两个人才乔迁过来。

司机柳华理把车停稳当了,自己先跳下来,把霜儿抱在地上,再跟细妹一起把老太太搀扶下车。老太太倒是并没有什么劳顿,疲惫的,脸色,说话还是一样的豪爽开朗,精神饱满,眼睛则更是神采飞扬。

她承领着这份难得的盛情,给知礼的年轻人一个尽心的机会。一边也还寒暄着,虚让着年轻人家里来一块坐坐什么的。柳华理也笑着,说着。细妹却就有些不明就里的毫不客气了:

“奶奶,人家还上着班呢!”

柳华理当然识趣,也就松了手,忙不迭地这样重复,改口说着自己的诸多不便。这倒是让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无奈地笑一笑了,眼看着柳华理上车回去,再招一招手。

霜儿自己有钥匙的,就像挂在脖子上的铃铛。细妹拿过来打开门。一进到院子里,霜儿就一边跑一边大喊起来了:

“爸爸,爸爸!老奶奶来看你了,来看大醉猫了!”

后面这一句很明显是细妹再三授意教条的。醉酒这种事情在左家还是不容易发生的。尤其是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刘立杰。当然,细妹也并不真的以为刘立杰就会借酒浇愁,只是借酒盖脸借话说话,闹个动静儿罢了。

能够回家,刘立杰可谓是正得其便。即便就是被左旭梅庄文斌两个人给送回来的,这也已经少受了许多的难捱的折磨。但是他也实在接受不了左旭梅扑头盖脸没玩没了的声讨和抱怨。凤梅还没有这样过呢!仿佛就是做妹妹的特殊权力似的,要为姐姐极致发挥。好不容易才恭送瘟神一样地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才落的这一时半会儿的清静。

他正在往墙上贴着标签。也不知是他书本上看来的,学校里学来的,还是模仿现在影视剧里常有的那种思维导图演绎分析的样子,他是在尝试着从各个方面梳理一下,找一找比较可能的线索,也是借此平息一下乱麻一样的心情。

这很能让他安静下来了,一条一条地写着,贴着,寻思着,追逐着,比划着,搭连着。听见霜儿的动静了,就连忙开门跑了出来。

“哎呀,奶奶,这怎么好意思,怎能劳动您的大驾?”

“这枫叶岭啊,我是真的很久不来了。自打你们两个人搬过来,我就没过来看看你们。我就尽依着我这副老胳膊老腿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们让奶奶挂心,操心,这是我们的不孝了。”

一进门就是这种抱歉的话头,是怎么回事?素来谦卑的刘立杰就跟吓傻了似的,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才应答了一句。

“刘啊,我还是喊你刘吧!年轻人不要拘礼,我老太太也别说那些多情话了,我们就……咦!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四下里打量刘立杰的华居,突然看着墙上的贴纸,就瞪大了眼睛。

“我心里乱的很,一时也找不清南北的,就在这里理一理。”

老太太已经看明白了,笑了,有所放心了,也就立即转移了话题:

“好啊,刘!咱们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好了啊!”

“我们是真的没有主意。现在都是您和叔叔,姑姑撑着,爸爸也是让我们听您的,按您说的来做。我们也是这样做的了,但是,谁知道突然那么一下子,心里就装不下了。”

“这装下装不下的,也不在于一时。你们年轻人现在经的事情少了,也就没这方面的历练,所以在很多方面就用不上心,使不出劲来。你能有这样的一个法子,寻找个头绪就是很好了。”

刘立杰的动作很快,墙上也已经贴的满满腾腾。中间打头的就是老太太,再从老太太一支一支地生发开来,分散到四面八方的各个分界,再相互关联,搭接,也都细细地贴在墙上标在那里。

说是一份关系交织图,也倒像是传统的家谱,还是那种圆形的居屋。自己所能知道的那些亲情交际,商业往来,日常交流,也大多不出这个范围,只是需要牵扯一下,梳理一下,也就成了一个很大的脉络和轮廓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细细地看,霜儿也把手放在她拐杖的半截上,也在看。还一边念着,喊着,这个是“刘!”那个是“关”。她已经认识不少的字了,蛮可以卖弄一下的。

“不过啊,你也不要光看咱们自己,还有搬弄你们左家这些年来的流水账,也多四下里瞅瞅,尤其是最近发生那些事儿,也都考虑考虑看看。依我看呢,那些老辈的人啊,或许都还有些天良,就是这新发的小辈们,不知道怎么样。不好说喽,你也不妨都理一理!”

“我也在弄了,这不。”刘立杰指着一边的一个角落,“这是我弟弟的关系图。我是先弄的这个,但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实在没有个去处了,我才弄的这个大的,想梳理一下咱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关系,来找一找,也就从您老人家开始了。”

“你就不知道长征这个孩子,最近都是在做些什么?“

“他还在上学,又能做什么?他平时也和气的很,根本就不会跟人结下什么梁子。就是他的几份情感纠纷,打打闹闹的,我们也早就妥善解决了。这个方面,姑姑也都让警方暗地里在查了,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

“你也不要光从他的那些可能的仇怨方面考虑,他的身边,那些往来友好呢?”

“一起长大的人也有不少,同学友好也很多,但是真正来往的倒没有几个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不过这怎么会呢?”

“也没有什么会不会的。你挨个的盘点一下,不就都周全了?显豁了?咱们只是在找关系梳理一下嘛,又不是指定什么人!”

刘立杰很明白这个道理的,便又开始写些名字,脉络关系。自己不知道的就问细妹。细妹也说着几个名字,但是也说:

“这怎么可能呢?这可都是哥哥最好最好的朋友,平常就不分彼此你我的,比我们家里人都亲,又怎么会呢?”

“奶奶说的对,咱们这是在整理一份人事往来关系,并不是在指定什么人。一起都列出来,看的全面一点儿,就好了。”

刘立杰说道。

“我也还有句话你们可能不知道,不想听。”

“什么话?”

老人家的身上可是有一些掌故,一些宝贝的,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待见。两个人也是有病乱投医的心情吧?或者还是就着一份恭维,便一起问道。

“这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大路边上的话了。以前,我们是说,村里无贼贼不来。现在呢,恐怕是家里无贼贼不来,身边无贼贼不来了。咱们人呢,从来都是外鬼易拒,家贼难防啊!”

这也都是耳熟能详的,但是,就在自己身边的,又怎么可能呢?真的要让人心惊胆颤吗?

“依我看,这件事儿不妨就往近里端。最近这大半年来都发生过些什么?咱们都做过些什么?你也看看这些日子你们左家,或者就是你们公司的人员变化,生意来往,都有哪些照顾不到的地方?”

“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没根没底的,才好意气用事的。一句话红了脸,谁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你们都是没有经过事的,这也不怪你们,可就要多个心眼。那些穷一些的人家啊,多年不见的老亲戚了,还有那些相对来说没有什么势力,能力,笨一些,弱一些的啊,都是些不会说话,也不敢说话的,也闹不了什么动静的。”

“倒是那些老是打着一些这样那样的旗号,制造一些由头借口的人,甚至就是围着你们打转,老是讨好你们的人,就需要看看。无论远近,亲疏,他们应该才是生事的人。”

“我不是说现今的人们都变坏了,但是现在的人,眼里就只有自己那芝麻粒大小的好处,哪里还有个正经的人心里啊!今天早上你姑姑一让我知道,我就说过了,把人喊来,让我数落数落看看谁是做这号事的人,不是远处的啊!你姑姑还说我,现在年景了,还能看老黄历。”

“我说,这人变了吗?就大模大样地自己作腾起自己来了,这人可是越变越坏了。多少例子不说了。这样的人,这样的心,就还是我们当年的那句老话,关心的就只是自己能不能当上皇帝,好作威作福的,哪管他人的死活?”

老太太也有些沉重感慨了。

老人家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但这又应该怎么区分和疏解呢?细妹也不说了,也拿着一支笔写着。两个人挖空心思地想着,写着。

老太太就在屋子里站着,转着,霜儿也跟着转。许是在自己家里吧?小孩子还就是听话。老太太就又说道:

“看来,是不应该担心你的。原本我还担心你,急出个好歹来呢。我们都说,孩子就是孩子,不能指望他们一天长大,你可真的长大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可是,刘啊,我说这句话可不是怪你,我是想说,你既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人,怎么就不大大方方地做呢?老是听别人的喝,不行啊!”

刘立杰不说话了。应酬,打杂,也是不得不的事情,似乎还就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才能把一切不尴不尬的是非堆到了他的头上。他要是走开了,这家里里里外外的,又能指望谁?又有谁能担得起呢?而且,这最重要的,他又如何能够真的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但老人的训斥也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听着,不能失了礼数。

老太太也并没有再怎么难为他,就转转脸,没话找话地问起细妹来了。问细妹是怎样想的。大半天下来,细妹一直都是个心很大的孩子似的,一直都很知道维护自己,也还知道增长体面。不过,对这件天外飞来的事情,也应该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细妹也很爽快,就说:

“哥哥出了事,我当然心痛了,气愤了,但急的撒泼跺脚,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不会为了这件事儿在大庭广众面前哭闹,丢丑露脸的。”

“一出了事,还不知好歹呢,自己就先麻了爪子了,心里哆嗦,腿也哆嗦,都哆嗦成一个蛋蛋了,那还能做些什么?能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就挺直了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还不行吗?”

也不知道细妹是在给自己长志气,还是在说谁。刘立杰就憋红了脸,不再说话。继续赶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倒是霜儿,仍然无拘无束的,也不管是不是打搅大人们的说话,就只是自顾自地唱自个儿:

历牌就像大牙盘,

密密麻麻排个严。

待我指头碾压过,

一年到底又玩完!”

这是她新学的,或者是刚听到的一首儿歌。一眼看到刘立杰新换的日历牌了,她就即时地哼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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