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松开了,但那灼人的疼痛感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夜殇眸中的温度又冰冷了起来,逐渐将那迫人的视线从她惨白的脸上移开,随即大手一挥,扯下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将目光专注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然而那噬入骨髓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她终于意识到是体内的毒又发作了,但却依旧紧抿住双唇,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只因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中了毒。
许是因为愤怒,又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瞬的失态,夜殇再也没有将视线重新移至到她的身上,自然没有发现她此刻的异常。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离开这銮轩殿一步。”穿戴完一切后,夜殇丢下了这句冷硬的命令后,便独自离开了銮轩殿。
待他离开后,蓝水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一松,便再也忍不住疼痛。双手紧紧的抓住浴桶边,禁不住呻吟出声来,虽然她已将呻吟声压至最低,但此刻在这清冷的銮轩殿听来,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奋力的爬出了浴桶,颤抖着双手扯下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从内袋中拿出了一精致的小袋子。这是上次神秘人用匕首丢给她的解药,现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颗,蓝水瑶将药丸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不忍再多看一眼,便一口气吞了下去。
药丸所经之处随即一片沁凉,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缓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一次次的做着深呼吸。
然而无论她做多少次深呼吸,都无法平复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
夜殇的那个眼神就仿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不断的围绕在她的脑海。
要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自从上次受刑以后,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
虽说他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很冷硬,很霸道。但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却不似先前那般冷漠了,原本那灼人的视线中只有傲视一切的桀骜不驯,然而现在却有了几分温度。
她不敢想象他的这种改变意味着什么。
但她却清楚一点,就是不能再将自己置身事外了,中毒已成事实,现在解药也吃完了,如果自己在七天内再得不到解药的话,就会被活生生的痛死。
看来她有比救出大哥们更紧急的事要做,那就是尽快找到那个给自己下毒的人,想办法得到解药,只有不顾一切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有机会救出大哥们一起回国。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夜殇便再也没回过銮轩殿,而她也被软禁在了这銮轩殿内。无论她以什么为借口,门口的守卫就是不让她出去,说是王下了命令不准她踏出这銮轩殿半步。
这偌大的銮轩殿如今只剩她孤单一人,连个能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这让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
每天晚上,她都是躺在内房的软踏上入睡的,只因她不敢去触碰那张充满着他气息的软床,生怕只要这点微妙的联系,都能让她再次忆起他的那个眼神,从而让她心底的那湖死水泛起一丝的涟漪。
她只能强迫自己去想他的坏,他的残忍,从而维持心底的那抹恨意。
但每当夜幕降临,大殿内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她又会莫名的有些失落。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那是战争,并不是他的错,如果自己的哥哥也曾经如此残忍的对待俘虏的话,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
但这种想法很快又被她给抹去了,这几天的静谧让她不断的回想着往事。他的残忍,他的温柔,他的愤怒,他的失神……虽然她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但这整间銮轩殿内的空气都充斥着他的味道,这叫她又如何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呢。
没想到只是他偶尔的一抹神伤,便将她苦苦维持的恨意给击溃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心绪不宁的自己。
这些头绪她几乎是越理越乱,还有轩辕毅的那段话,不知道为何,当他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她爱我的时候,内心居然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激动,反而有些无措,难道自己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吗?
为何自己的心,连自己都读不懂了……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这声异响很快引便起了蓝水瑶的注意,有这么一瞬,她以为是他回来了。
但这细碎的脚步声,明显不是属于他的,因为没有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