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一旦洛樱醒来会不会怪我们。”花弄玉看着马上早被迷晕带出如漪轩的洛樱有些犹豫,如今上京大乱,左相已经被擒,左相满门下狱,连左相夫人也被从太傅府中带走,一时上京早已人心惶惶。
“慢着,马车里是什么人!”城门守卫拦住了花弄影的马车,花弄影和花弄玉互看一眼,这个时候城门守卫森严,只有一个原因,皇宫那里的那场内乱已经结束了吗?
“这位官大哥,这是享乐商号的通行牌,麻烦行个方便。”车夫把通商行文交出来,两个守卫互看一眼,看着上京的夜色,闪过狐疑之色,“如今非常时期,还是请下马车来,不然私藏了什么朝廷重犯,那可是要杀头的。”
“皇姐,怎么办?洛樱还在昏迷,如果守卫怀疑她的身份。。。”花弄玉担心得用内力传音,正打算动手,马车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却让花弄玉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笑意,是他?
“参见王爷。”守卫见凤羽王一身朝服,看样子刚从皇宫大内出来。
“哎呀,王爷,你还记得本公子吧,上次咱们煮酒扫雪可真是尽兴,本公子急着出城经商,这能下次再和王爷叙旧了。”一身青衣打扮的男子从马车内走出来,脸上有一丝狡诘,看着夜冰羽没有行礼,拉着他走向城门一边,夜冰羽本能得挥开手,月影的公主竟在这节骨眼上跑来了上京,夜冰羽的脸上闪过一阵寒意。
“你来上京做什么!”夜冰羽的寒意让花弄玉有些小小的失望,他还是这么酷,是她见过最冷漠的男人。
“你放我们出城,马车里是洛樱。”花弄玉再次拉住夜冰羽的衣袖,却让守城的两个侍卫想入非非,莫非王爷喜欢那个书生一般的男子,两人在城门角落靠得这样近。
“你要带走樱儿!”夜冰羽甩开花弄玉的拉扯,走向马车,花弄玉心一横,竟动用轻功窜到夜冰羽面前,脸上急得快要哭出来,“洛樱没了孩子,喝下忘川之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忘记了她自己是谁。不过忘川之水并非圣水,皇兄也曾喝下,但是他想起来了,洛樱有一天也会想起来的,如果你想让洛樱知道她的夫君亲手灭了她满门,你尽管把洛樱带回去!”
夜冰羽停下脚步,眼中冰冷的寒气越来越盛,忘川之水,洛樱喝下了忘川之水,所以他翻遍了上京城却也找不到她子,直到她自己愿意重新出现。
“你还犹豫什么!再不放我们走就来不及了,夜冰轩一来,谁都走不了!就当我求你!”花弄玉已经失了方寸,眼看着天慢慢黑下来,很快夜冰轩回发现洛樱失踪,现在他的手上有整整十五万大军,不出城,她们必死无疑!
“放行。”夜冰羽艰难得吐露两个字,花弄玉已经跑上马车,对马车内的花弄影点头,马车终于走出城门。
花弄玉拉开帘子,看着冷漠站立在城门外的男子,心里闪过一丝落寞,他输了吗?皇宫里的事像一个巨大的秘密,除了左相和尚书大人以及丞相府亲眷全部下狱之外,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军队进了皇宫,又安然出了城门,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面无表情。
夜冰羽孤独站立着,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心里的一块瞬间碎裂。如果可以从此成全你的自由和海阔天空,他愿意无条件放手一次,即使这一次是他最后霸占她的机会。上京的夜晚下起了雪,雪花飘散,夜冰羽回过神来,才发现衣襟上已经到处都是水雾,这个冬天突然变得那样漫长。
“羽儿。”一个绯衣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带着斗笠,没有人可以看清她的面容,马车上点缀这各式琉璃,华贵无比。
“母,筝贵妃。”夜冰羽回过神来,眼角的哀伤却没有逃过筝贵妃的眼睛。
“是母妃不好,当初应该同意你娶她,母妃不该为了权势牺牲你的感受。”筝贵妃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滑落,夜冰羽的一声筝贵妃刺痛了她。
“没有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我们胜不了天一样。”夜冰羽轻叹一声上了马车,没有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当初以为,我不会爱上你,樱儿,如果重来一遍,我会在你把宝石交给我的时候,娶你进门。即使他机关算尽,可是没有皇室之血,他就注定是失败的那个。
马车外的雪越来越大,筝贵妃拿下斗笠,眼角上有了些岁月了痕迹,短短一个月,她却感觉度过了整整十年一般,如今上京早已控制在景轩王的手中,皇上早已是一个活死人,而那个皇宫竟是那样冷,那样冷。
大理寺内,宫装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关押重犯的牢房,那女子的脸上有恬淡的笑意,像是去赴一场盛宴一般。
“朝廷重犯姚宁华以谋反罪一同下狱。”狱卒念着上头下的命令时,一个佝偻的身子慢慢抬起了头,脸上早已血肉模糊,满是伤痕,看不清哪一块是完整的,只能从一双沧桑的眼中分辨出那个人的身份。
姚宁华把华服首饰一件一件卸下,慢条斯理得房在托盘之上,一步一步走进了破败的牢房之内,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男子,嘴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她想起十六岁那年,皇宫中初见的场景,那个男子一身墨色华服,是个侯门公子,跟在他的父亲身后,看到她时,脸上出现惊艳的神情,她现在都还记得,那年初春,御花园春暖花开,而他的笑容第一次让她想远离纷争。
“华儿。”佝偻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牢房边上,隔着牢门慢慢伸出手,整个手都在哆嗦,眼中的希冀却饱含着复杂的情感,那汹涌的自责和悲悯让姚宁华嘴角的浅笑逝去,枯草上有水滴滴落,隐没在一片枯黄之中。整整二十年了,那个男子都忙于权术。已经整整二十多年,没有听他叫她华儿了,她们都已经不年轻了,就连樱儿都快十九岁了。
“我早就猜到了结局,我知道我有一天会和你在这里相见。”姚宁华握上那只颤抖苍老的手,面目全非的男子眼中有了一些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