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街路口,洛樱手中的瓷瓶有些滑腻,沾染了手心的热汗。往来的行人都看着一身绯衣的女子,从斗笠的轻纱下,依稀可以看见面容,让人心里痒痒,恨不得掀下女子的面纱看个究竟。
洛樱心里一横,把瓷瓶里的东西喝下,消失在繁锦街外的热闹集市中。
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洛樱熟悉这条繁锦街的后巷,每次溜出来都会经过这里,而这次却没有绕道如漪轩的后院,而是去了景轩王府的大门。
十个时辰以后
三个女子轻功赶往大理寺。棋儿的眼中满是担心和焦急的神色,昨晚她独自闯入小姐被囚禁的别院,小姐沐浴在木桶只中,脸色看上去万分奇怪,有些病态的潮红,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一块金牌交给她。
她知道小姐一定会得手,二公主早上见到含香楼的老鸨,老鸨说小姐问她拿了两相欢,她虽身在江湖,也知道两相欢的作用。小姐竟不惜这样做,棋儿想到这里,心里的担忧更甚,如此大的代价,她不敢想,如果她们这次失败,如果失败的话,那么小姐情何以堪。
大理寺门口,三个女子拿出王府金牌,顺利进了牢房,却没有找到左相和左相夫人的身影。整个大理寺空空如也,竟没有一个犯人。
三个女子互看一眼,立刻退出牢房,却在门口遇到了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飘絮,你怎么会在这里。”棋儿认出那女子正是玄铁骑的女首领,飘絮。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劫狱,犯人已经提早一个时辰全部押解上路,你们把金牌留下,看在月影曾经救过夫人,飘絮可以放你们离开上京。”飘絮手持长剑,冷漠得看着面前三个女子。
“我们快走,现在去截住邢车,可能还来得及。”棋儿和画儿互看一眼,正准备离开,却被飘絮挡住,凌厉的剑气劈来,让棋儿险些受伤。
三女子互看一眼,心里都万分焦急,“拼了!”书儿腰间的长鞭挥出,缠上飘絮的剑。
四个女子缠斗在一起,一边的侍卫见情况不妙,也加入了混战。
飘絮刚想命令不要伤人,却已经太晚,书儿的胳膊上已经见血。
一看到姐妹受伤,棋儿使出拼命的招式,三人自小跟随花沾衣也都是一身武艺,和飘絮不相伯仲,飘絮受了一掌,一口鲜血吐在雪地上。
“棋儿,快去!”书儿缠上飘絮,让棋儿赶去刑场。
街市上,围满了人,断头台外士兵拦住百姓,洛氏一族五十几口都被押上了刑场,跪在冰冷的石板之上。
孩子的咳嗽声,让姚宁华的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
“云儿。”姚宁华看着瘦小的云儿,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并没有哭闹,只是不停得咳嗽,想来是牢狱里受了凉,得了重病。
洛锺看着姚宁华,心中闪过无限的悲悯,“幸好,她没有任性前来。”洛锺的话很轻,姚宁华还是听到了。
抽泣声停止,看着洛锺轻轻点头。是啊,樱儿是她们最后的骨血,是洛氏唯一的命脉了。
“时间到,行刑!”监斩关的声音响起,花弄玉刚要飞身冲进刑场,却被花弄影强行拦住。
“二姐,樱儿知道会崩溃的,二姐!”花弄玉挣扎着,却看到人群四散,刑场上的鲜血染红了冰凉的雪地。一切都在绝望的气息中尘埃落定。
棋儿看到刑场的狼藉,顿时跪倒在地上,坚毅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不忍,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这样绝望和无措,不顾内伤拼命赶来,竟还是来不及了。
“小姐,棋儿对不起你。”棋儿伏在冰冷的雪地上,肩颤抖得厉害,再也维持不了往日的从容,大哭出声。
花弄影看到在刑场边哭泣的女子,急忙跑过去,却不是洛樱。
“大公主?”棋儿看到花弄影出现在这里,有一时的恍惚。
“棋儿,洛樱在哪?带我们去找她。”花弄影扶起棋儿,三人离开刑场,冰冷的血渍在大学之下被覆盖,悲伤的气息让整个冬季都格外萧索而绝望。
棋儿躲在暗处看着洛樱小姐手上的匕首刺进胸膛的瞬间,她绝望得想怒吼,她知道随着那个女子的决绝,公子将瞬间跌入地狱。棋儿没有多想,以最快的轻功离开,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会花都,公子该来见洛樱小姐,她一定要回去通知公子。
两天过去了,如漪轩内围满了玄铁骑的精锐,薛灿和宫廷里的御医都被请到如漪轩,而王爷也两天没有出来了,早朝两天没有如期举行,上京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夜冰轩脸色苍白,眼里布满了血色。
“太子,这。。。洛樱小姐的伤口很重,受到感染,高烧不退,老夫恐怕无能为力。”老太医为难得看着太子,太子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暴怒得掀掉了桌椅,对御医们发着脾气。
“本王请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说无能为力!如果连个人都治不好,本王就杀了你们!听到没有,她如果死了,你们全都别想活!”夜冰轩眼中像野兽般嗜血,看着御医们,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儒雅风度,赤裸裸的威胁着。
“是,臣等尽力。”御医们吓得立刻又围成一团想办法。
洛樱像羽化飞仙一番,似乎腾云儿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在哪里,这里是哪里。
“小鬼,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一个玄幻虚无的声音在洛樱身边响起,洛樱顿时回头,却看不到有人存在。
“别找了,我是鬼魂,没有真身的。”那个声音带着调侃,让洛樱皱眉。
“这里是哪里?”洛樱慢慢走向一个云雾缭绕的洞口,本能告诉她,走进那个洞口,她就可以找到心里的答案。
“你下去凡间前我剥夺了你的记忆,现在地府的纵卷都找到了,我看了一下幻境,你却依旧没有改变命运。”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声轻叹,却让洛樱的心里一颤,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心在绝望的漩涡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