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客开张后郭冰便决定送老三和老四进店里磨练,当然,学业是不能丢滴,为此,郭冰又专门托未来姐夫徐春新给置办了辆马车,由徐家老车夫陈老头代驾,并尽快教会俩小子驾车。
因为临近年关,旺客生意着实不错。郭冰每天跟着马车来回镇上村里跑,一是不太放心俩小的,二是也要赶紧扩张点心加工作坊。
选址、选人、培训师傅……这边忙活的事儿多了,在衙门里呆的时间也少之又少,甚至好几天不露脸,于是,徐春新干脆一狠心,跟县太爷徐老爷子招呼了一声儿自己不干了,要自力更生、改行经商。这把徐老太爷给气了个不轻,古代人重农轻商,放着好好的衙门捕快不做改做小买卖这就是自甘堕落自我放弃的典型表现,绝对地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可徐春新吃了秤砣铁了心,打定主意要跟着郭冰混了,想着自己混出个产业追上个媳妇,遂对老爷子的愤懑之言权当耳旁风自动给过滤了,甚至直接从徐府搬了出来住进了旺客的点心作坊院里。还好徐夫人对儿子比较支持,虽说不能明着跟老爷子对着干吧,偷偷地接济还是经常有的。
徐春新的这一举动把郭冰给感动地不行,遂感情真挚地拉着徐春新的手,豪言壮语道:“小姑夫,你放心,将来你娶我小姑,买房子养儿子嫁闺女,全包我身上了,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缺你一口喝地,我是不会亏了你的。”
徐春新被郭冰人小鬼大的豪言壮语给雷得不轻,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说我就得这么给你打一辈子小工不会再有啥大出息了是不?想我点儿好成不?不禁有些有气无力道:“你不用那么伟大,其实我就想离了家自个儿自力更生锻炼锻炼,没关你啥事儿,你就到时候在你小姑那替我多美言几句少使点儿绊子就中~”
就这样,徐春新主外郭冰内部遥控操作,忙忙碌碌中,旺客的点心作坊渐渐有了规模,虽然暂时还是有些入不敷出,但好歹也没有亏欠太多。郭冰请了一批师傅,签了二十年的契约,没日没夜地开始培训,以争取年前全面投入生产。
而这边郭月季、郭李氏的衣裳加工也进入了流水作业阶段。郭冰按照大中小号开始批量制作衣裳,工人便是村里的大小娘们,按件计酬,由郭李氏发货(布)、回收,郭月季检验是否合格。因为尺码、针脚都有一定的标准,款式也比较新颖,劳动力与镇上的裁缝师傅相比也廉价不少,所以衣服质量好、价格也很是便宜,很受广大百姓的欢迎。陈掌柜干脆不做衣裳不收徒弟专心负责销售了,这样赚钱也是较之以往翻了好几番,两方合作不错。
不知不觉中,新年到了,这是郭冰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过节。虽说忙碌的生意冲淡了对亲人的一些思念,可是临近年关,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和喜庆,郭冰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腊月二十九这天,郭冰停了点心作坊和衣服缝制的工作,结了工钱放大家回家过年。老郭家郭老爹早带着几个小的赶了好几趟集置办了不少年货,再加上郭冰他们从镇上时不时地捎的一些东西,老郭家有史以来最腐败的一次大年也拉开了序幕。郭李氏与郭月季在厨房里忙着蒸馒头、炸面鱼儿、炸炸糊,郭老爹则正乐呵呵地给几个小的糊红灯笼,几个小的也忙着给递蔑席竹屑,老三老四正在郭月季屋里的八仙桌上算旺客支出结余,好像每个人都有事干,除了自己,瞅了瞅正忙得不亦乐乎的众人,郭冰有些失落走出院子向村头的大沽河走去……
也不知道姥姥、爸爸、妈妈、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是觉得我死了呢还是这边的这个郭小芽也像我一样穿越过去了呢?他们会一起开开心心过年么?姥姥还会做好吃的鱼丸子、炸年糕么?这样的日子,自己往后到底是何去何从?……想着想着,郭冰有些泪流满面,继而低声呜咽,多想回家和爸爸妈妈他们一起过年啊!
杨瑞坐在大沽河边上靠村头的杨柳树上看向远方,父亲和大伯会回来么?难道自己要一个人过年么?还有母亲大人,在外公家一个人可好?……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呜咽声儿,杨瑞不禁有些心烦,这个时候哭,听起来可真不是好兆头!仔细打眼一看,咦?竟然是老郭家的郭小芽!这疯丫头不是向来都天不怕地不怕脸皮贼厚么,怎么今儿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成这样儿了?
杨瑞寻思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从树上跳了下来,向郭冰走去。而这边,正哭得悲伤欲绝的郭冰也没注意啥时自己边上早已经多了一个人。杨瑞等了一会儿,疯丫头还在咿咿哀哀,不禁出声道:“哎我说,郭小芽,这是被谁欺负了啊,咋哭成这样了?”
听到有人说话,郭冰泪眼婆娑地转身去瞅来者何人,这一看不要紧,他母亲的,竟是闷葫芦杨小鬼?!不禁心里来气:“我哭我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不是就等着我被欺负了好看笑话么?这不正合你心意了!”
杨瑞一翻白眼,果然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我什么时候等着看你笑话来着?说得像是我没事就爱拿你寻开心似的。”
“难道不是么?你说你什么时候不处处与我为难?”郭冰心情极为不好,竟极为小孩子气的把杨瑞对她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一件件说道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你总是给我甩脸子?是不是你总是有事没事儿就拿瞧不起人的眼神儿鄙视我?是不是你总是防贼似的防着我,生怕我去你们家偷你一本书?……”不拉不拉不拉不拉……一件又一件屁大点儿的事儿,郭冰如同身心遭到极大摧残般的给无限放大到思想、精神等方面的危害,放佛就是杨小鬼的这些日子的鄙视、藐视和蔑视,害得她——郭冰,没能发展成一个如花似玉、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一般。
杨瑞听得莫名其妙,不是一直都是你瞧不起我么?要不是你总是像看小孩看白痴似的忽悠我,我会这么瞅你?不过虽说奇怪,杨瑞倒也礼貌,没有打断郭冰的巴拉巴拉长篇废话。于是,从晌午头刚过到太阳西下,郭冰暂时将对爸妈姥姥的想念抛之脑后,极为悲愤地向杨瑞控诉起他罄竹难书的惨不人道来……最后,在快天黑郭冰喘息的空隙间,杨瑞终于见缝插针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郭小芽,一直以来不是你一直拿我当小孩瞧不起么?啥时变成我看不起你了?”
郭冰抑制不住地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拿你当小孩儿,你本来就是小孩儿好不好?“反正就是你不对就是了!我这么睿智的一个人,不可能跟你个小孩子似的抓着别人的小尾巴不放手斤斤计较的(作者:那你刚才是在干嘛?)……哎我说杨瑞,你有没有男人的绅士风度啊?知不知道让着女生啊?干嘛非得打断我的话?”
“什么是绅士风度?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你看我有没有?”杨瑞很诚恳地问道。
“不用看也知道你没有!”郭冰斜眼瞄道,真是鸡同鸭讲!不过说实话,这杨小鬼不那么拽的话人还是蛮不错的,看样子以前是小男子心里作怪才这么臭屁哄哄啊!算了,看在这家伙这些日子帮过自己这么多的份上还是不跟他计较了,好歹咱也是成年人,跟小孩子计较多不象话!再说,以后用人家的地方肯定少不了,这次就这么地吧!想到这些,郭冰顿时对杨瑞和颜悦色起来,也没了刚才的哭鼻子抹眼泪,诚挚道:“对了,杨瑞啊,杨伯父这回子还没回来,是不是不回家过年了?看你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干脆过年到我家过好了!”
“哼!不用。”被戳中痛处的杨瑞很是别扭的转过脸去,装作不屑道:“我爹爹和大伯到时候肯定就回来了,我才不稀罕去你家呢!”
看到杨瑞别扭的样子,郭冰不禁好笑,这样才像小孩子嘛!以前老装那么老成干嘛啊?搞得像七老八十似的,一点都不可爱!“真不去?确定不去?肯定不去?要知道,一个人过春节可是很孤单的,非常孤单的,相当孤单的……”
杨瑞仍旧梗着脖子硬犟道:“不去就是不去,罗嗦什么啊!女人真麻烦~”
“哎哎哎~过春节啊过春节,某人要一个人过春节,过春节啊过春节……”郭冰哭了一场后心情明显转好,现在纯属于吃饱了撑的、没事拿杨瑞消遣外加欠揍型地,笑嘻嘻嚷嚷道。
“哼!懒得理你。”杨瑞鼻孔朝天直翻白眼,起身愤愤而去。
而此时的郭冰,早已心清气爽,看着渐落的夕阳,站起来伸了伸腰,长叹道:“哎!又该吃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