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不是傻子,女子眼里的敌意,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那眼神,像极了正室对小三的讨伐,挺狗血的剧情,在她的身上上演。
只是她却明白,任雪晨非正室,而她安槿也非小三。所以,在这个女人的逼视下,倒不觉得有心虚的感觉。
唯生出种同情,却并不怜悯。
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说来有些残酷,却是生存的法则。
既作情人,便应该知道情人一行里的规则,麻雀变凤凰,能飞上枝头的,毕竟是微乎其微。人若安分守己,又怎会衍生出如此多的不平衡。
而她安槿也如此,无论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自己选择的路,结果是好的坏的,都是不能推卸的。
都说女人天性敏感,任雪晨的嗅觉倒也不差,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她的头上,想必不是那好惹的主。
安槿淡淡笑,“请直说。”
任雪晨优雅地执起咖啡杯,轻抿一口,女人的魅力她拿捏得很好,如若能收起那眉眼里的那一抹冷讽和居高临下就好了。
“我以为安小姐是个清高的女子,不屑做出抢别人男人的事。又或者,我该向你学习,脚踏两只船的本事。”
女子的气势,咄咄逼人。微扬的声调,扰了临座的客人,投过好奇的目光。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窥探隐私的嗜好。
“然后呢?”安槿平静地道。
任雪晨微愣,想过她的恼羞成怒,想过她的反唇相讥,想过她的抵死不认,却是绝没有想过她会气定神怡。
那笑,明明无害,落在她的眼里,却是极度地刺眼,像极了一种漫不经心的炫耀。
缓缓地,她开了口,一字一顿,心里却有咬牙切齿之感,“离开维东。”
安槿道,“不在一起,何谈离开?”一直是,他在纠缠她,她本无意。
“是吗?”任雪晨冷笑,“宁城之行,想必安小姐正得意着。”
安槿微抬眸,扫过女子的脸,退在数年前,也该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子。只是如今看来,眉眼里尽是风尘的味道,还有一丝愤恨。
本想说,他有他的生意要谈,她有她的工作要做。想想,又觉得矫情。那几日,虽无实质,却又确实发生了点什么。
“任小姐的消息倒是灵通。”
任雪晨冷哼,“世无不透风的墙,我想要知道的消息,没有弄不到的。”
安槿笑,“看来现在私人侦探社的生意挺红火的。”
女人的脸微微变色,安槿心中了然。想起那日阮维东说他与女伴已断,看来不假。而跟踪,想必,也是始于分手那一刻。
高傲的女子,又怎会服输于另一个女子。更何况,那个男人,如此的绰然卓绝。
只是,这场游戏的输赢,其实一早就掌握在那个男人的手上。任雪晨于他,恐怕只是生活里的一味调料而已。
女人,往往陪进去的,不只是青春。
很多时候,那样的男女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倒不知面前的女子,对他是情多一点,还是另有所图多一点。
安槿想,自己真是刻薄呢,总喜欢把事情往透的一方面想。
“安小姐,萧家不比阮氏差,难不成你想两手都抓?人若太贪心,会两头不讨好。”任雪晨嗤声道。
安槿微微皱了眉,如果她告诉这个女人,原本两头她都无意争取,会信吗?
估计只会甩她一个更冷的讽笑,不说也罢。
任雪晨以为戳着了她的痛处,心下得意,又继续道,“你该知道,除去我之外,与维东在一起的女人,都不过三五个月,而我已有三年。”
稍一停顿,见那对面并无回音,又道,“最近阮氏与盛天一直在为收购环球暗中较力,安小姐,你该想得到维东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听及此,安槿倒反驳了一句,笑笑地望着她,“看来在任小姐的眼里,他阮维东也不过如此。一个需要靠女人才可以打败对手的男人,倒不知魅力何在,值得任小姐在这里纠结。”
任雪晨脸色讪讪,有种被看穿的尴尬。
一个女人可以不聪明,但千万别自以为是地认为别人都是傻子。
“我喜欢他。”任雪晨说。
安槿很想问,喜欢他的人多一点,还是钱多一点。
真是恶毒的想法呢!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在那个男人的生命里,女人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角色,是否还会有那么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爱着他,有如飞蛾扑火般。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那么,她确实是个多余的人。
但到底没有问出口,她看见她漂亮的丹凤眼里划过一缕落寞。一个女人,目的再不单纯,相处久了,想必也有一些情不自禁吧。
女人又何必去为难女人呢。
安槿淡淡地笑着,伸手取过搁在旁边椅子上的两个袋子,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极为不搭调,“你该与他说,而不是坐在这里跟我讲。”
起身,就要离开。
任雪晨亦跟着站起来,“安小姐,不要得意太多。以他的性子,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安槿回头,巧笑嫣然,“多谢提醒。”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同时,亦质问过他。也是她一直排拒他的原因。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就此放弃。”任雪晨说,像下着某种战书。
安槿点点头,“这是你的自由。”
只是因为,还不曾爱上,所以才能说得如此洒脱吧。可为何,走出咖啡馆,那斜阳西照在高大的建筑物上,怎么就这么地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