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起了身,走到窗前,那日砸破的玻璃,早已换上新的。只是,有事没事,他总喜欢站在这里,用手指抵在上面轻划成圈。
“怎么,才挂电话,就想我了?”难得的玩笑,他不介意以后常开。
只可惜,现在看不见那女人脸红的样子。
清冷淡漠的女人,也有脸皮薄时,落在他的眼里,俏生生地,比若平时,有真实的立体感。
安槿微皱下眉头,略微沉吟后轻嗤一声笑,“若是哪天阮大总裁坐在宽大的会议室里说出这翻话,或许,我可以考虑回答一声。”
阮维东笑,无声地,嘴角咧得很开。他的女人,回击力挺强。
是的,他的女人,这个称谓,叫他愉悦。
“我很期待这样的机会,安槿。”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地哼声,像是不屑,却隐约地有几分掩饰,不再承接这个话题。
“秦姨和王伯是否回了阮宅?”她问。
“嗯!”阮维东轻皱了眉,不悦漾在脸上。
两年后她再回来,第一次主动给他电话,问的,却是与他无关的。
“那等会你下班直接回阮宅吧,我去买点东西,自己过去就行了。”
阮维东眸色一冷,这女人,竟想别开他单独行动,“东西买好后,来阮氏大楼,我在办公室等你。”
电话断,并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时间。
安槿微摇头,这男人,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地少爷脾气。
阮维东勾了唇角,他在想,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是否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如果是,他不介意与她玩点小惩罚。
又打开手机,拨通阮宅的电话。
“王伯,晚上叫秦姨多准备两个菜,我会带个朋友回来。”
王福生想也没想,应道,“好的,少爷,我叫暮莲准备几个高先生和高太太喜欢的菜式。”
在他的印象里,除去高家夫妇,少爷从不曾带过其他朋友回阮宅。
阮维东纠正道,“不是他们。”
王福生微愣了下,不是?想多问一句,这少爷,电话已挂,脾性一如从前。
步入厨房,与老夫人说了声。
闲来无事,阮老太太亲自下厨,秦暮莲正在一旁择菜。
“这小子要带谁回来呢?”阮老夫人嘀咕着,又轻叹,“要是把安槿带回来就好了,几天不见了,怪想念那丫头的。”
安槿开着车在街中心转了一大圈,也不知该买点什么送与那对半路夫妻。
以前,朋友和同学结婚,随了大势,上份礼金。那时,日子紧巴巴地过着,戏称是红色罚款单。新人笑得甜蜜,她却只有心疼的份。
现在不缺钱花了,想正正经经买份礼物送与结婚的中年夫妇,却又犯了难,不知买什么合适。如果是年轻人还好点,毕竟年岁相仿。
敲个电话给何琪,何琪也摸着脑袋一问三不知。
也罢,还是自己解决。
挑了一对百年好合茉莉花茶香枕,在付钱等待收银员找零的时候,又环扫了店内一眼,一件精致的摆件跳入眼帘。
白发苍苍的老夫妻,正打牌玩乐。那画面栩栩如生,看上去童心未泯。老太太耍了点小手段,赢了老伴,老伴连连输牌,性急之下质问,老太太则以调皮相应,老伴对她莫可奈何的模样。
倒是像极了两年前她在阮宅生活的情景,只是,牌桌之上,还有阮老夫人还有她。那时,王伯与秦姨可真算得上是一对欢喜冤家。
安槿指着摆件对营业员道,“麻烦把这个给我包装一下。”
到阮氏公司楼下时,已是下班高峰时。衣着鲜亮的白领与丽人,鱼贯而出,脸上,有了一丝与整洁服装不衬的疲惫。
数次途经这座大楼,从不曾留心看过。这会仔细端详,银白外观,在落日霞晖下反透着金色光芒,张显着气势磅礴。
安槿坐在车里,安静地等着,想着他也该要下来了。
只是,等到人流散得只剩下寥寥几个出入时,仍不见他的踪影。
耐着性子又等了会,依旧不见下来,倒是他的电话先到了。
“你的东西还没买好吗?”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悦。
安槿道,“下来吧,早买好了,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阮维东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从大楼里走出来,一眼看见她停在马路边的车子。
车窗半开,她安静地靠在座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眉心微拢,凝着远方,像在思考着什么,有些许地走神。
直到他坐上去,车门关上的声音惊扰了她的思绪,才后知后觉地望了他一眼,眸里的那抹茫然还未来得及消褪尽。
他的心微动了一下,想知道茫然背后她所想的,她不一定会说,却还是问出了口。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要是再入神一点,估计你被人打劫了都不知道。”
安槿笑笑,“那你是劫犯吗?”
话出口,脸微僵。这话,有了些打情骂俏的余味。其实她想的,也不过是曾经自己有过的朝九晚五的生活罢了。微窘,话锋一转,“你有车干吗不自己开车。”
阮维东双手往脑后一扣,挑眉笑看她,“喜欢坐你的车,不行吗?”
“行,反正你阮大总裁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不行的。”她微一撅嘴,没好气地说。
车离原地,驶入马路中央。
阮维东问,“等了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