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极度不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和谁在说话?”
“一个朋友。”她说。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安槿微愣,已是很久不知捉弄人的滋味,忽地就生出种恶作剧之心,用漠漠的语气问道,“有区别吗?”
在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男性朋友与女性朋友之分。
至于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她忽然发现不知该如何去定义。
电话那头,已是咬牙切齿地吼,“安槿,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以前的我可以不管,但你现在的男人是我,以后,将来都是。”
然后,空气复归于寂静。
是可怕地沉寂,唯听得见耳廓上的血管突突地跳着,涌在额角两侧。
相距万余公里的男人,已将电话挂断。
“该死的。”阮维东低低咒着。
安槿愣愣盯着手机,人未捉弄到,自己倒掠过一阵迷茫。
是酷意,是占有,还是本意上的一种在乎,她发现自己失去了最基准判断力。
这个男人,她不懂他。
想了解,被冷漠拒绝。或许,他的世界,不容外人入侵。
也罢,那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心作祟,并非当真需要去追求一个结果。
只是刚才,他宣告性的言语,盘旋于耳不绝。
以至于,一干人等在自助餐厅里,她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肚子已饿,飞机之上,她不曾进食,这会,反倒没有了食欲。
萧易见她吃得少,略皱了下眉头,“怎么,不合胃口吗?”
她摇了摇头,“可能是时差还未适应,感觉有点累。”
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理由。
萧易笑笑,看她的目光变得幽深,“本来想邀请你赏夜景的,看来只有改明晚了。”
其实有时候,男人的直觉并不弱于女人。甚至,更为准确。
她在给他打房门的瞬间,将手机移开唇角的小动作,旁人看来是自然不过,落在他的眸里,却是浮上一层疑惑。
他与她认识的时间不是特别长,却也是两年有余。
以前她接电话的时候,从来就不会刻意地回避自己,坦坦然然的样子,不像刚才,有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下意识遮掩。
那个人,是谁呢。
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
除了两年里一些断断续续的来往,有时会在网上聊上一会,看过她写的一些文字,再无它。
甚至,他从来就不知道她的朋友圈子有多大,里面有些什么样的人。
直到那日在紫鑫酒店,与阮维东的偶遇,才让他意识到,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不能再被动地等。
她却告诉自己,他于她,如兄长,仅是兄长。
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她这样的女子,逼得急了,也许连兄长或者朋友都没得做。
可到底,从不曾如此认真地喜欢着一个女人,又怎甘心?
希腊之行,原本不在计划之中。
只因萧晓以她为诱饵,他便一头扎了过来。甚至,应允了MV的拍摄要求。
只为,女主角是她。
她却连半秒的思考也不给,便直直拒绝,理由无可挑剔,她与霍楚华的合作早有约定在身。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他心里的失落却还是无可抑止,像个空洞般地被灌进凉薄的风。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自是一眼明白这些人的意图。
曾经看过她写过的一句话,她说,如果不爱一个人,不要自私地给这个人暧昧的希望。
很绝决的一句话,而她,也如这般地做着。
一直都是。
饭后,将她送到门口,其实,很希望她能邀请自己去她的房里坐坐。
她却微笑着轻声道,“晚安。”
一张门,隔绝着她与他,像是跨不过去的距离。
站了片刻,微叹,先让她休息着吧。
走进隔壁的房间,不及反手关门,就有一种力量从外面推来。
萧晓一缩身,窜了进来。
他淡淡笑着,眸光宠溺,半分打趣,“怪了,如此良辰美景,姓霍的居然没缠着你?”
萧晓跳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兄长的额,“拜托,先搞定了自己的再管别人好不好。我都替你着急,亏你还是盛天的少东家,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淡淡道,眉宇间隐藏着一抹失落。
“切!”萧晓甩他一白眼,“某人可是听说她可能会来,只是可能哦,便丢下正在主持的会议给老头子,屁癫屁癫地赶到机场。”
被数中心事,萧易的脸上划过不自然。
萧晓却又嘻嘻笑着,“勉强的感情,有时候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啊,像我跟霍楚华,现在不就挺好的嘛。所以,对安槿,不妨也来点激烈的吧。”
头顶,一记爆栗响过。
萧晓跳开,不悦地哼哼,“哥,你干吗又敲我。”
“你这脑子,好的不装,尽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你碰上一个本份的男人,要不然我看你找谁哭去都没人同情你。”
对于这个同胞小妹,萧易有时是爱恨不能又气不得。
萧晓委屈着,又转动着狡黠的眼珠子,嘿嘿笑了两声。
“我这不是看你不愠不火的没一点进展,替你着急嘛。再说,当初霍楚华对我可是正眼不相瞧,还不是没能逃过我的死缠烂打。现在安槿对你,既不讨厌,也不反感,你要再这样干等下去,小心把人等没了。到时候,我看该哭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