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突然地抬起头,撞着了他的下巴,头顶微疼。
“如果哪一天,你爱上了别的女人,别瞒我就成。”
要怎样的勇气,才可以平静如水地说出这句话。
某些决心一下,想的,并不是要离开的那天。
有人说,生活不能完美,暂且享受过程的激/情。可是,于她,却也期待一个美丽的结局。
只是人生,想的,往往与现实是背道而驰的。
与他那么一说,不过是安慰自己,做好两全的准备。不至于到了那天,像曾经那般,有肝肠寸断之感。
到底,是学会了保护自己一些。
就连感情,也投入得不似从前那般飞蛾扑火。
阮维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忽地低低一笑,“安槿,你的自信跑哪里去了?”
“无关我的自信,我只是提醒你的人品。”安槿淡淡道。
阮维东脸上一黑,却是看她转了身,优雅地丢给他一个背脊。
手上力度一缩,狠狠地勒了一下她的身体,听得她闷闷地哼了一声,大概是真的被弄疼了,心下一软,竟又不忍了再用力。
他的人品?
抵在她发丝上的唇,微微地勾了起来。
安槿阖上了眼睛,只想睡去,如此,什么也可以不用想。
可是,身后贴着他的滚烫的躯,那一句对不起,那一句一辈子休想离开,若说没有涟漪,那便是自欺欺人。
其实,不是故意要发火的,只是那冲动隐藏在身体里,突然地就不可抑止地爆发了。
这个男人,到底不同于顾艾钐。
顾艾钐只会在她身心疲累的时候,无休止地指责,甚至竭斯底里。
可是他,却看到她眼里曾经的伤和忌讳,就那么轻易地向她示了弱、道了歉。
如果再闹,便是自己的不可理喻了。
也正如他说的,没有一个男人会大度到一个女人轻易为另一个男人掉眼泪而无动于衷。就相当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一个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
人心,都是要互相体谅的吧。
他已让步,她也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吧。
即便那些曾经的痛遗留着阴影,可是,已是物转星移,如今已换作另一个人,那就不可等同而语了吧。
如此想着,也就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嗯?”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微微地扬起,像是泛了些困意。
“刚才对你发脾气,我不是有意。”小小的声音,像是窝在被子的一角说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鼻息吹起了她的一缕发丝,落在脸上,微痒。
极想要她,却知她的心情不佳,所以选择暂且放过。
暗自苦笑,不知从何时起,也会站在女人的角度,或者说处在她的位置,开始思略问题了。
所以,安槿,如果要放手,还该怎么放。
其实,睡意并不浓,许是白天一觉睡至黄昏的缘固。这会,背对着他,睁眼,看窗外淡色的月。
身后的男人,渐渐传来均匀呼吸,该是睡着了吧。
他倒是睡得快,她却是失了眠。
数羊吗,那是骗人的玩意儿,于她,从来不作用,越数越清醒。
只得,放逐了这种清醒的意识,而后,让自己的脑袋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什么也不想。
这是她自我治疗失眠的一种方式,往往,要很久,才可以让意识处于一片白茫茫,直至迷糊睡去。
这次,亦不例外。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月落西沉启明星升时,男人手臂里的力度,倒是不曾减一分。
只是醒来时,他不在身边。
被褥里,他的温度已凉,想来,已起床多时。
也不曾叫她一声。
洗漱,换了衣服,走出卧室,却是空空荡荡的房子,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
想必,是有事外出了吧。
蓦地想起一些事,微微地出了些冷汗,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是否还有效。
拿了钱包,急急出门。
寻了一间药店,好在那药剂师能听懂英文,很方便的就买到了自己所需的。
药剂师甚至好心提醒,不可常服。
她笑笑,道一声谢谢。
没有干吞药片的习惯,又返回酒店。
标注的七十二个小时,算算,过去了大半,该是还有效的吧。
就着一杯温水,服下。
身后,传来他微微地不悦声,“刚才上哪了?”
“看你不在,就去外面小转了一会。”她将剩下的半杯水喝下,很自然地捡起桌上的包装盒,正要丢进垃圾筒里。
他的手却横空拦了下来,一把夺过,扫过一眼,脸色沉冷。
“为什么要吃这个?”握在手里的硬纸壳,捏紧至指尖有些微泛白。
她怎么可以在他的面前云淡风轻般地吃下这个,有一种冲动,极想掐上这个女人的脖子,将那白色的药丸抠出来。
他想,要一个与她的孩子。念头一生就,就不可抑止。所以,不曾提醒她事后要有措施。
她却是,如此地自觉。一得空隙,便迫不及待地去买了药。
安槿微皱了下眉,淡淡道,“很简单,如说明书上所标注的功效,避孕。”
孩子吗?她也喜欢。粉粉嫩嫩的,像个天使。
也曾想过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和自己所爱的人生的。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