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没能够离开。
走出疗养院,安槿才发现自己将行李遗忘在了那个花坛边。等到再寻过去时,早已不见踪影。
霓虹闪烁,渲染了城市却照不亮苍茫夜穹,就像那白天的太阳,落在眸子里却温暖不了心脏。
兜里的钱,足够回到百里之外的老家,或者,买一张绿皮车厢的火车票,去投奔远在北方城市的一个朋友。而她却只是想去某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地呆上一阵子。
七年感情七年痒,终究是没能淌过那道槛。
安槿抬起头望着天空,有风吹过,凉了眼角。说好不哭,却掉了泪。
车轮滑过地面在身边停下,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着黑色西服,很精练的样子。
安槿低头,那泪便凝结成珠掉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男人来到面前,“小姐,你好,阮总想找你谈谈。”
安槿疑惑,“找我?”
细看那人,似乎刚才在医院里见过,就站在那个冰冷如霜的男人身旁。
男人微笑点头,作请的姿势,“请跟我来。”
第二次见到阮维东,是备受质疑的。
专有的病房套间里,老夫人已经睡去。阮维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神色略显疲惫。头不曾抬起,右手搁在膝上把玩一只打火机。
良久,才听见他开口,“说吧,你接近老夫人有什么目的。”
安槿一愣,顿感莫名其妙,“不知道阮先生在说什么。”
男人轻哼,不屑地,带着鄙夷,明显地不相信,“是吗?”
安槿微蹙着眉,打量着面前长得精致的男子,正要出口询问一个仔细,他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敢情她把老太太送回来,就是有所企图了?什么狗/屁逻辑。
安槿怒了,对阮维东的讨厌也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自以为是的男人,带着对穷人的蔑视。
是的,她是穷人。离开顾艾钐时,她的身上仅剩一千块大洋,还巴巴地给他留了八百,自己只余了两百离开。心想着辞去的那份工作明后天还有最后一笔工资到账,可以再撑过一段时间。
女人的心到底是软的。
就像张爱玲对胡兰成,诀别时还巴巴地寄上分手费,不知是痴情还是痴傻。
只是,那存折却是随着行李丢失了,助人为乐反倒将自己弄至一个尴尬境地。
安槿极想骂人,但终是隐忍着,甚至微微一笑,反问道,“那阮先生认为我想得到什么?钱么,看这豪华的病房,想必阮先生非富即贵,倒不知阮先生可以出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