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酒后吐真言,何琪那女人就是,一醉酒,就哗啦地全倒出。或许,这会是线索之一。
安槿突然发现,自己像个侦探,在探寻一些过往的秘密。她希望,这个秘密不要让她太过失望。
情愿相信人性本善,或许他的母亲不过是有苦难言。
如此,是否可以让他的怨恨少点。
一个人携着恨意生活,多少有些压抑而疲累。
王福说,“少夫人抱着酒瓶子,还有他们的相册,哭哭笑笑看了一整晚,说得最多的便是对不起与怎么办六个字,那处庄园也是在这场醉酒里吐出来的,她说她做梦都想跟少爷在那里过一辈子。”
对不起,怎么办?
愧疚、迷茫与不舍。
安槿细细咀嚼了这六个字,车子已在超市门口停下。
拥挤的人群,正在门口进进出出。
她将安全带解下,回过头来对他道,“王伯,我有种直觉。”
“什么?”王福微惑地望着她。
安槿静静说,“她会回来。”
王福微愣了下,“你说少夫人?”
“是。”安槿点下头,神情笃定,不过是女人的直觉。
如果那夜酒醉不假,她的不舍是真,那么,安槿真的相信,那个女子会回来。
只是何时回来,不能肯定。
或许,在年老时,会想起要回来看看这个曾经被她抛弃的儿子。
一生都带愧疚。
王福轻叹了口气,“我倒希望,她不回来的好,现在的阮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再说,少爷也不在了,孙少爷又恨她,回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倒期望她能早点出现。不说别的,至少她还欠一个十一岁的儿子一个解释。”
王福短暂思虑,“也许你说的也没错。”
安槿下了车,从入口处推了一辆购物车。
下班时分,超市里的人显得拥挤了些。
大多是一些穿着便装的家庭主妇和老年人,推车里是大把的蔬菜和水果,以及一些肉食。
也有一些打扮靓丽的年轻恋人正在挑选巧力或者鲜花,蓦地想起,七夕将至。
肩上,被轻手拍过时,她正微抬了头,看那关于七夕情人节的宣传画,浪漫而温馨。
超市,挺会抓住商机的。每一个节日的作用,都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猛地回头,却不过是望见几个陌生的男女从身侧经过,无人有异样。
安槿轻皱了下眉,难不成是自己错觉?亦或是某个人拍错了她的肩?
好在这里上演的不是爱丽丝游戏,拍一拍肩,就会让人化成黑色的影子只能贴在墙上。
看周边并无认识的人,也就回过头,继续在货架前搜寻她要的原料。
老太太说想吃她做的开胃鱼头,她想买了配料再去鱼池挑鱼。
而肩上,又猛地被拍了一下。
如果一次是她的错觉,那么第二次便可基本上确实是某一个人的恶作剧了。
那手掌落在肩上的感觉,如此清晰而真实。以至于这一次,有些微地疼着。
但回头去看,依旧一无所获。
那人很聪明,挑她站在货架边端的时候。
想要掩藏到另一排货架后,只要动作敏捷,不是没可能。
轻吁一口气,这人还真玩上瘾了。
迷藏若是少了个人寻找,那躲着的人,也会自觉无趣。
转个身站在原地,不移不动,余光落在两旁,她静候那人的出现。
以往,会与她如此玩闹的,也就何琪那女人。
只是这一刻,恐怕是沉溺在温柔乡里。
片刻之后,瞥见白衬衣一角,脑袋微微地探出来,刘海遮额,眼珠子闪过邪肆的光芒。
太熟悉的眼神,她所认识的人里,除了他,还有谁呢。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苏怀慕便从货架侧走出来,“看来想要捉弄下安姐姐,还得修炼一翻,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一点也不好玩。”
他的身后,有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啊,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苏姨。”安槿招呼道。
苏怀慕吐了吐舌,接过母亲手里的推车。她看里面,堆了些时令蔬果。
“你们也买菜?”
“是啊。”苏芫温和地笑着,“怀慕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来着。我说城市这么大,哪有这么多的巧遇。可没想,还真是你。”
“我说了嘛,咱们跟安姐姐的缘分绝对不浅。”苏怀慕笑道。
安槿亦浅浅的笑着,对于这对母子的感觉,一直有种说清道不明的感觉。
“都说隔日不如撞日,既然遇见了,去我们那坐坐,如何?”苏芫发出邀请。
安槿知道,他们就住在这附近,她曾送过苏怀慕。只是今天,不成。
她抱歉地笑笑,“改日吧,今天不太方便。”
苏怀慕嘻笑,“晚上跟维哥哥有约会?”
苏芫微微地蹙起了眉,眸里光华复杂。
安槿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今天家里老太太身体有些不舒服,中午饭也没吃几粒,想晚上给她弄两道开胃菜,熬点粥。”
“老太太怎么了?”苏芫脱口而出,说完才知自己嘴快。
好在,面前的女子并未多在意,只当是她客气地询问。
她说,“老人嘛,小毛小病总难免,可能是受了点热。”
“那看医生了没有?老人的身体可得小心的养护着。”苏芫恢复平常之色,却不掩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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