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前的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
吴铭,暂且称之为叫吴铭的男人,一入希腊境内,便如同尘埃落于砂砾间,融入了茫茫人海中,搜寻无踪影。
也无出境记录。
各大小酒店,他也派人正在查找,目前一无所获。
安槿想起一个字,人间蒸发。
二十年前人人都以为他意外身亡的时候,他来过一回人间蒸发。
是否这次,又将来一次。
只是,他来希腊的目的又是什么。
姜恒又传来了一部分资料,是吴铭在欧洲生活时的背景。他是个理财高手,并无自己的公司,却是将股票玩得风生水起。
资料上显示,吴铭还有一个儿子,但由于为人行事低调,暂时尚未有照片附上。
儿子,安槿与阮维东皆相视疑惑。
她想说,不会是又成了一个家吧。
可是接触到他的目光,又将这个念头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是残忍的话,不能说。
要么,就是调查方向错误,吴铭根本就不是阮慕天。
只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仅有年长与年轻的区别,又怎么解释。更何况,阮姨是那般地肯定。
如果说十一岁的孩子会出现记忆的偏差,那么,在一起生活了十余年的夫妻呢?
阮维东不说话,她亦跟着沉默。
谁也不知,接下来的寻找会落入何种境地。只知,先找到再说以后。
一天就这么地过去。
第二天的寻找继续,而她的身体,开始变得不适,有些微地发着烧。
医生说得没错,她的身体,已入危险边缘。
阮维东欲将她送往医院,她拒绝。
“一点点伤风感冒,别弄这么大动静。吃粒感冒药,躺会就没事了。”
但他显然不太放心,还是找来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吊了瓶药水。
上次的莫名昏厥,似乎给他留下了阴影。
“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后,我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怎么,还怕我得什么不治之症啊。”安槿笑着,也庆幸那天在机场的医院里,那名老医生的强调之语并未落入他的耳里。
阮维东敲了她一下,狠了声,“说什么胡话。”
她便吐吐舌不再作声,看着点滴瓶里药水一滴一滴地注入到自己的体内,对未来,第一次有了种不能肯定的感觉。
想与他说她身体目前的状况,但看他为其父的事情已是费尽心神,不想再增加他的困扰与负担。
半个月,她想她可以撑过去的。
“维,你不用陪着我了,有事就去办吧。”
阮维东抬头看了看点滴瓶,“等你吊完水我再离开。”
她便在他的守护下假装睡了过去,听见他轻声将医生唤来,拔下手背上的针管。
然后,感觉额头有手掌探来,亲吻落上。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随之倏然张开。
其实她想跟着他一块去,却又怕自己的身体突然地出现异样,引起他的怀疑。
至少,在这半个月里,她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解开他心里的结。
而她,也有她的困惑要去解开。
这一次打给苏怀慕的电话,终于是通的。两个人,约了在附近的咖啡店里见面。
“庄园是怎么回事?”一碰面,她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苏怀慕微微笑了一下,“他没跟你提过?”
“什么意思?”安槿微拧了眉,这个他自然指阮维东,如此一想,好像明白了几分。
苏怀慕两手一摊,像是无所谓的样子,“自从他知道我们的下落之后,便开始打击妈妈手上的公司,他想让我们母子一无所有,包括那个庄园。而我妈,基本上是拱手相让,以弥补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亏欠。”
“可是,阮姨就算放弃了公司,怎么可能放弃庄园。”
那里面,是她的回忆。
苏怀慕笑,“如果这个人,是她的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庄园附近,爱琴海岸,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住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挂牌出售,真他/妈/的想狠狠揍他一顿。”
这是她头一回从他的口里听出脏字,却是被他的神情逗笑。
所谓打架,也不过是为母亲出口气。
“庄园的事,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说。”
“谢了,不过我想,找到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爸,估计我妈这么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也该结束了,那庄园早晚会回来。怕只怕到时候他卖出去,得花更多的价钱赎回来,得不偿失。”
看他哼哼的模样,安槿忍不住笑。只是茫茫人海,要寻一个不知去向的人,谈何容易。
“可是上哪去找呢?”
“看来他还未有收获。”苏怀慕邪邪一笑。
“那你有吗?”她反问。
“你赌谁先找到。”
安槿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虽然我打从娘肚子里怀胎两月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但我对他的了解可不只一点,不一定比我那个叫做哥哥的人少,我对他的想念也不会比他少。我更期盼找到这个死而复生的老爸,因为我要他还我妈一个清白。”
安槿看见少年握着咖啡杯的手背上,青筋突出,像爬着狰狞的小蛇。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道,“知道吗?三岁那年,为了摆脱张云夏的控制,我和我妈,差点丧身在火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