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
怎么感觉太后又用那种奇异的眼神的量我?心里发毛,以后得收敛才行……
“子衿,这首曲子真好听,哀家都没听过。”
“太后,这首曲子还配着一首好诗呢。要不要子衿念给您听听?”
“好好好,快念来给哀家听听。”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果然好诗,子衿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啊。“
“子衿不敢盗名,这诗是子衿偶然所得,觉得那人写得记好,便记下了。”
“这样的人才竟不在天子门下,可惜,可惜。”
“皇上,哀家累了,大家都道个乏,歇了吧。”
“是,清宁郡主是客,就留宿在钦安殿吧。”少年天子搂着萧嫔,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心里一惊,忙俯身跪下,“皇上恕罪,子衿愿随侍太后左右。”鬼才要住进你那钦安殿,进狼窝容易,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太后怎么看?”这调调阴阳怪气的。
“皇上看着安排吧。”
“那就请郡主去落霞坞吧。”说完挽着萧嫔出了小阁,这也代表着,今晚的争宠盛宴,以萧嫔的胜利告终。
太后离开的背影有些落寞,在这个冰冷的皇宫,连亲生儿子都要算计,一定很累吧?
落霞坞在乾安殿与甘泉宫的中间,隐在大片大片的芍药花田里,小小的一角葱翠竹屋,有种淡淡的出尘隔世的感觉。
竹屋被湘妃竹一分为二,外间是书屋伏案,里间是卧房,简单的青色软榻紧靠着后开的小窗,窗上糊了上好的翠绿绢纱,偶尔有风吹过,带着芍药粉嫩的清香,融进满室青涩的竹子气息。
靠在软踏上想着一天的事情,渐渐的有些迷糊,没有那熟悉的淡香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梦里又开始有一些画面出现,这一次,我甚至可以看清楚那少年的脸。
夜晚的小溪旁,升起的篝火映着少年温润的面庞,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那火烤在脸上时炙热的气息,少年美丽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水光,手里拿着的木棍上穿了两只地瓜,边烤便一脸委屈的瞅着旁边的人,我不经意的扭过头,看着他那副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跳起来就是一个大爆栗,“阡陌,这次考试你为什么又让我?”
少年把烤好的地瓜硬塞到我手上,一脸幽怨的躲到树后面不再理我。
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才看见少年抱着膝盖委屈的样子,我慌了神,脏兮兮的手托起他的脑袋,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模样一阵心疼,“阡陌你别哭啊,我不骂你了。”
“阡陌,子衿错了。”
“哼”,气哼哼的咬一口地瓜,烫得我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扔下地瓜就去溪边灌水。
少年一脸紧张的扒过我的脸,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红肿的唇,带过一阵阵战栗。
“怎么那么不小心。”
“你又不给我吹吹。”
“对不起。”
“笨阡陌,烫一下可以换你跟我说话,嘻嘻。”
扑到少年柔软的身子上,枕着他瘦瘦的胳膊,闻着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少年被泪水打湿的发梢被风带起,拂过我的鼻尖,微微的痒。
“阡陌,我喜欢你。”
“阡陌也喜欢子衿。子衿,长大我娶你好不好?”
“好。”
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微微的亮了。
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看见少年的模样,我甚至还记得,他眼角那粒微不可见痣,阡陌,他到底是谁?明明我的记忆都在,为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这个说要娶我的少年,生命像是缺失了一些美好的东西,微微的泛着白。
抱着膝盖坐在床角,记起大师说过的话,难道那个错的人便是他吗?红颜祸国,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可是祸国那是女人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披着外衣出门,天快亮了,坐在门口看着大片的芍药,芍药太艳了些,我一直都不喜欢。随手梳着散落的青丝,想着梦中的少年。
远远的看见一对太监服侍着皇帝从甘泉宫出来,本想藏到花堆里的,谁知道小皇帝眼睛那么尖,“郡主起的真早啊。”
“哪里哪里,比皇上为黎民百姓废寝忘食差远了。”
脸都要笑僵硬了,看着扎眼的明黄远远的闪出了视线,方才轻轻地舒了口气,揉了揉酸麻的脸。当个皇帝可真累啊,说不定刚从萧嫔身上爬下来没多久就要去上朝了,难怪历代君王都短命。
天刚亮,洗漱完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努力的把脑袋里《春江花月夜》的简谱换成宫商角徵羽送给弹筝的妃子,做人容易吗我?写的我腰酸背痛,背的我头昏脑胀。
写好的时候差不多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宫女昨晚都被我遣走了,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穿好衣服,简单的绑了头发,便往太后的寿安殿走去,请了安被留在那里用早膳,跟太后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一会儿,总觉得太后病恹恹的,又不像简单的病,像是什么慢性毒,不把脉又不知道什么毒。
不过宫里是非太多,难保下毒的人不在这里安插眼线,还是少管为妙。
突然想起司徒瑾玉府上那个失心疯的病人,上次配好了药一直带在身上没机会给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子衿,子衿”身后做贼一样的声音响起,刚刚想的太入神,竟没有发现附近有人,绕过假山,看见司徒瑾玉猴子一样挂在一棵树上。
“你做什么”
司徒瑾玉从树上跳下来,顺手把一只玉簪子倌在我头上。
“我来送你这个。”
“可是我不喜欢这些。”
“我都送了。”
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我随手把玉簪拔下来揣进怀里他才露出笑意,都说女人善变脸,这个人怎么也能变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