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散漫的王爷
唉,也不知道,阡陌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夏子衿。
一想起初见他那时候,一双通红的瞪得圆圆的丹凤眼,就揪心似的疼,原来我和阡陌已经相处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十六岁了。
腰上的力度松了些,他应该是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挪开他的手,蹑手蹑脚的往床下爬去。
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张白皙的脸映在月光下,睫毛湿湿的黏着在一起,满脸的委屈,嘴里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跟着又有大滴的泪珠砸在青丝上,瞬间湮灭了踪迹。
瑾玉说,他也很命苦,应该是吧?连做梦都会哭泣的人,一定比别人要苦一些。想起那时在宫里听见的那些传言,不仅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过神的时候,一双在黑暗中分外明亮的眸子吓得我直往后跌去。
“司徒澈,你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床边叹什么气?”
好听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薄怒,我欲哭无泪啊,是谁把我拽过来的?我比窦娥还冤。气哼哼的扭回那张小小的软榻。
刚迈出步子又被人扯了回去,没出息,竟然发做不出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人,他很喜欢把我搂在怀里对着我温温的笑,湿湿的发梢带着皂角的清新,时不时的随着他的笑声拂过我的鼻尖,痒痒的,逗得我也跟着他一起咯咯的浅笑,他身上那种软软的湿润的香,好像压住了四周斗艳的海棠,阳光暖暖的打碎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我的倒影。”
背后大片的湿热黏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推开他。
声音里带着隐隐的颤抖,像是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他一定也有很多很苦涩的故事吧?苦涩到,他都不愿再提起,不愿再回忆。
“你,信不信有人会傻得放弃江山放弃性命的追随一个人?”
我信,如果当初不是我固执,阡陌一定不会离开。哼,不想他,竟然联合了瑾玉来骗我,还表现得那么悲痛欲绝。想到这里,竟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对他也生出几丝不一样的感觉来。
身后渐渐没了声音,沉寂的夜里偶尔会听见一两声淡到若有若无的叹息。
窗外高大的桂树枝桠伸展着遮住了漫天的月光,想起砍树的吴刚,幽怨的嫦娥,月宫尚且满是悲凉,更何况这世事无常的凡间。
阡陌,我可以装作不难过,可是依旧很想知道,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你们要选择这样欺骗我?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秘密的,你怎么可以一直骗我那么久?
悄悄的迈到窗前,看月色荒芜了满园的繁华,心底开始滋生出无尽的绝望。
原来连阡陌都会骗我。
我真的很想去希图,亲口问问他,有什么样的危险,让他们会不惜用这样的方式保护我,我想告诉他,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和他一起承担,只是,不要欺骗我。
因为我也会莫名其妙的害怕。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淡香,我用力的摇了摇头,真是想他想疯了,他怎么会来。
转身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气息萦绕,泪水突然湿了眼眶,“子衿,对不起。”
想问的话一句都问不出口,只是傻愣愣的伏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去看那张脸。我是怎么了,竟然会怀疑阡陌。
手环上他的腰,贪婪的吮吸着那醉人的芬芳。
“阡陌、阡陌、阡陌,那天我看到的是你对不对?”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的拥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子里。
“子衿,等着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带你离开,会有人保护你的。我……”
“阡陌”,我打断他的话,“我想和你一起走。”
“阡陌,带我走,好不好?”我哀求的看着那双熟悉的眼,似乎寂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阡陌迟疑地看了我半晌,突然紧紧的拥着我,“子衿,对不起。”
泪水滑落,“阡陌,当初推你走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阡陌,我要跟你走。”
身体突然僵硬,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步步往后倒退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阡陌,外面到底有多危险,会让你这样对我?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转瞬即逝,我绝望的看着那一抹远去的白,心像滴血一样。
“不用太担心,外面没有你想的那样危险,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怕你看见会伤心。”
身上的穴道被揭开,司徒澈淡淡的开口,“只要他别再像今天这么冲动,你留在皇宫还是很安全的。”
“要你管,去把屋外那只狼给我拖走。”
他很听话的抻着懒腰拉门出去,屋外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然后就听见他打着哈欠推门进来的声音。
“打发了,我困了,要去睡觉,你自便。”
揪着他身后散落的青丝,“喂,你是不是该自觉一点?自己消失,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他气结的伸着食指戳着我的脸颊,“你竟然卸磨杀驴。”
手指玩弄着他的头发,真是滑啊,比我的还要好。
抬头扫了他一眼,“你最好用光速逃走,否则我就真的卸磨杀,驴!”
看着他气红的脸,我心里得意啊,美滋滋的窝到床上,看他一脸委屈的冲我眨着一双大眼睛,小样儿,想用美男计,本小姐我才……确实是心软了,我忍,“你,榻上睡去。”
司徒澈瘪着一张脸爬到软踏上,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真搞不明白,刚刚还一副脆弱到要死的模样,现在竟然又变了一副脸。这个九王爷的事情果然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了对他就越好奇。
他在宫里来去自如,简直和透明人一样,自从上次萧嫔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也对他不闻不问的。
早上一早醒来的时候,司徒澈已经离开了,我今天要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反正知道司徒麟不会叫人拦我,我也就大摇大摆的从大门晃了出去,顺带还拐着去了九王爷府。
自从两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太后就一直在宫外别苑里清修,每逢初一十五到临安寺敬香。其实,出了皇宫,太后也不过是个可怜的老人,还是个得不到儿子亲情的老人。她的娘家萧家倒台,萧嫔被驱逐,太后也就只剩下一个耀眼的光环了。
到九王府上的时候,司徒澈正在逗弄怀里的小狗,通体的雪白色绒毛,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一脸激动的冲过去,“好漂亮的狗狗,哪里来的?”
司徒澈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指着怀里安分的小东西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是说,他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