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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似是故人来

叶白,人如其名:像树木般高高的,像叶子般瘦瘦的,像名字般白白的。大四在校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和所有的应届毕业生一样,充满了对前途的迷茫,和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又一位原来同宿舍的好友面试成功,宿舍仅剩的五个人,又凑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聚了聚,庆贺好朋友能开始走上自立的道路。践行的同时,也感慨自己逝去的青春。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和自己的不如意,在这高兴的场合不适合说些扫兴的话,只得把心事都藏在酒里。直到饭店里所有的员工做完最后的清洁工作,才上来提醒要打烊了。几个人看时间不早,也就各自散了。

叶白回到自己的在外临时租的个小房子,严格来说房子也算不上,只是学校后边家属院的一个小阁楼。叶白在大三的时候就搬出宿舍了,业余爱好是写一些散文,发给一些文学平台,靠点击量来赚取点稿费,说是需要个安静的环境。打开卧室的门,笔记本屏幕上锁屏壁纸闪烁着,穿着红色T恤的蜡笔小新,欢快地跳着自己的“大象舞”。

点击解锁,屏幕上是临走时一篇没来得及保存的文章:“与你的相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桥段,只是如水般的平淡。正如你的性子,正如我们的现在。

你说,挑灯夜读,红袖添香。后来,花开彼岸,枉自彷徨。你说,寒庐煮酒,雪落梅章。后来,卿在沧海,我在潇湘。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太短,短到在如老人般蹒跚行走的时光里,我追忆过无数遍我们的故事,时光这个老头却还没有走过斑马线。

可每一遍追忆都是对自己犯错的一次刑讯。不得已,我在除了抽烟和游戏之外又多了一些别的兴趣爱好。

你说过,你爱阴天、爱雨天、爱下雪;你说过,爱散文、爱动漫、爱插花;你说过,爱书法、爱古筝、爱茶艺;你说过,爱美食、爱旅行、爱拍照;为此,我爱上了,在阴雨天和每个夜晚都在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上散步,想象着迎面走来的那个人是你;

为此,我爱上了,每当有空闲时间便去图书馆转转,想象着书架拐角有道熟悉的背影是你;为此,我爱上了,以前不屑一顾认为幼稚、无聊的,那些你向我说起过的动漫;为此,我爱上了,在宿舍阳台上养盆不知名的小花,时常给它浇浇水晒晒阳光,想象着和你的那盆一起成长;你向我说起过的爱好,如今也成了我的兴趣,我时时幻想着你就在我身边,或许,下个路口就能遇见。

这样的日子有些心酸,但又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你说,伊人窈窕,寤寐思之费思量,后来,一寸相思,化作十万秋水长。我,就这样,自己深深爱着自己的记忆,深深爱着记忆中的你,深深爱着幻想中的你。

每个夜里都会想你,真的是每一个夜里。对着电脑枯坐良久,实在不知道该用键盘敲一些什么字。心里想对你说的话,没有一点可以倾诉的途径。也许本来就没有想说的,大概是习惯了我们之间沉默,当两个人沉默久了,那就永远再也找不回第一句开场打招呼的话了。

细细想想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是我想你,未免太突兀了。哪怕只是在心里幻想我们打招呼的场景,也会觉得紧张,甚至有些害怕。我们每天都会见面,可当见面的时候反而觉得我们的距离远了,大概是当你出现了,我所幻想的,在我身边的她就躲起来了吧。

在我有限的回忆里,永远有一副我们爬上山顶你对着山下张开双臂的画卷;永远有一副你在我身边喋喋不休说你所爱的、怕的画卷;永远有一副你趴在一茵三叶草中想找出一朵四叶的画卷;永远有一副天黑迷路,你害怕且害羞只紧紧抓着我袖口的画卷;画还在,可画中人却越来越模糊。一个大男人,有时莫名其妙就会落泪,只是想起那道模糊的身影,怕模糊到我会忘记画卷里的人。

倒上一杯茶水,不讲究杯子、不讲究茶叶、不讲究手法、甚至水温多少也不在乎。可我每个晚上捧着杯子时甚至都能嗅到杯子里清甜的味道。是你告诉我喝茶安神,哪怕每个人都在说喝茶提神,杯中的茶像清冽的酒,就着仅属于我自己的回忆,只一杯便是一场宿醉,做一场有你的梦。”

这是叶白最喜欢的一篇作品,哪怕仅有初中作文的水平,哪怕他从来都没有拿它投过稿。但叶白把它命名为《这是我的梦、别人怎么能懂》,这是叶白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女友和她分手后,他大醉之下写下的自己的心情。

他曾自嘲自己毕竟不是李白,能斗酒诗百篇,但终究是没舍得删。以后每次心绪及此都会修改修改,自己却从没有问过那没理由的分手,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把三个月的感情,都寄托在字里行间弥漫的思念里。

每一个热爱文字的人,都有一身迂腐的酸臭味。所以当叶白看到窗外明月一片大好的时候,决定出去走走。叶白看着屏幕上又开始跳起大象舞的小新,眼前又浮现出当初和林雪穿着蜡笔小新的情侣装,手牵着手走在学校每一个角落的场景。

自嘲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杯,杯子是她送的,里边泡的茶也是她爱喝的。自己这个不足六十平米的小阁楼里,满满的全是关于她的回忆,叶白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悲伤,他只想逃离这个全是林雪痕迹的家。

出了楼道,夜晚的冷风吹来,叶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想以前就在这个门口,和林雪拥吻时的场景,心更凉了半截。赏月的心情也淡了大半,既然出来了,又不甘心就这么再回去,而且自己床上的一应物品,也全是林雪给买的,现在这种心情下只能是对自己的煎熬。

叶白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自觉的便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路过转角的蓝雅咖啡时,门口的白色吊椅上,坐着一位“女鬼”。因为叶白觉得这个时间,一个女人而且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出来肯定是鬼混的。等走过那个吊椅之后,“虽然没看见样子,但身材和气质真好啊”叶白心里不无邪恶的想到。

经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叶白的心情也从林雪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被风吹了这么久,酒劲发作竟大声唱起歌来。“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哎。”醉醺醺的叶白竟然没有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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