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相
这些都不是洛言说的，但是霍景深此刻就是明白她的用意，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没和她拍婚纱照，后悔当初没有和她多照几张照片，以至于到现在怀念以前的时光，都没有东西可以怀念了。
客厅，厨房，卧室，书房，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是又和以前不一样，霍景深不知道到底是环境变了还是自己的心思变了，总觉得哪里都是空的。
就好比这几个月的旅行，他感觉到很放松，可是无论到了哪里，都觉得缺少一点什么，后来才知道，没有洛言的地方，都只是一坐空城。
有人曾说过：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里有自己爱的人。
霍景深勾唇自嘲地笑，想起了另外一句话，在飞机上听到的：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在书房，他找到自己离开之前放在书桌上的那本书，随便翻开看了看，发现洛言将其中一页折了起来，那一页，洛言用红笔写上了一句话。
“要有多坚强，才能念念不忘。”
霍景深摩挲着那些字迹，嘴角不自觉露出柔软的笑意，念念不忘，这个词真的好温暖。
也许自己应该去问问洛言，孩子是不是真的是苏离的。
心底甚至冒出一个更荒唐的想法，就算孩子是苏离的，如果洛言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愿意和他一起去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阻碍，他也可以接受那个孩子。
霍景深原本想第二天就去找洛言的，但是因为他离开公司时间太久，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没办法，去见洛言这件事只能一直拖着。
想不到，一个星期后，他居然接到了苏离的电话，而电话内容，让霍景深差点魂飞魄散！
“霍景深，立刻来医院！洛言有生命危险！”
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高层主管，霍景深站起身踢开椅子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林玄对于刚刚霍景深的速度简直叹为观止，轻咳了两声，对着那些主管道：“会议推迟，散会！”
林玄也趁机就闪人，这些日子他也受够了，现在霍景深回来了，他才不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霍景深赶到医院的时候，苏离正蹙眉站在手术室外面，看到他来了，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一拳就招呼过去了。
霍景深猝不及防地倒退了好几步，但是出人意料地，他并没有动手打回去！
“该死的！我真想揍死你！混蛋！”苏离暴怒地瞪着他，嘴里咒骂着霍景深，可是心里却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霍景深擦了下嘴角的血，焦急地问道。
“现在才问？是不是太迟了？当日在医院看到她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她怎么了？真不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话让她那么伤心，可是她那个笨蛋还是执意要给你生下孩子！我想揍死你的同时也想掐死她！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
听着苏离狂怒的咒骂，霍景深的心里又惊又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苏离闭眼，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笨蛋？就凭洛言爱他的那个程度，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
“那她现在是怎么回事？你电话里说她有生命危险，难道……”
“孩子和她之间，可能你只能选一个！”苏离严肃地说道。
霍景深一阵眩晕，他才刚知道洛言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可是下一秒他就必须在洛言和孩子之间选一个吗？
真的要这么残忍吗？他要选谁？
“霍景深，你犹豫了？”苏离忽地皱眉，咬牙问道。
霍景深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说话，手术门的门突然打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面色十分凝重。
“霍少爷，苏太太要见你。”
苏离一怔，随即苦笑，洛言你就是这样，你对我，从未心软。
霍景深看了苏离一眼，随即越过医生和苏离走了进去。
手术台上的洛言此刻面色惨白，头发全部被汗水浸湿了，眉头深蹙，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嵌入了皮肉里。
霍景深走了过去，洛言的意识很模糊，虽然看不清楚来人，但是心底的感觉很强烈，“霍景深，是你吗？”
霍景深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俯身靠近她，“是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十分不稳，带着很严重的颤音，握着她的手的大手也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我不敢告诉我妈我现在的情况，可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求求你，你去签字，我们保孩子好不好？”
“言言……”
两个字之后，霍景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第一次在洛言面前哽咽得不能开口。
洛言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直在求他，“霍景深，求你好不好？我没机会了，我只要这个孩子，我好不容易保住的，霍景深，求你……求你好不好？”
唇上突然压下两片温热的东西，洛言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吻她。
她没有反抗，乖巧地回应着他的问，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霍景深才离开她的唇，嘶哑道：“言言，保孩子的话你怎么办？”
“不……不要管我，我反正活不下去了，保孩子，霍景深，求你保孩子，好不好？”
洛言一下子激动起来，霍景深只好安抚，“好好！言言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说话，好吗？”
“你先答应我保孩子！”洛言坚决地说着，丝毫不肯松口。
霍景深迟迟不肯开口，洛言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霍景深，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霍景深摇头，可是洛言看不到，她现在全身冰冷，心更是沉到了谷底，“霍景深，你果然是不相信孩子是你！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这么不堪对不对？还是……你就算知道孩子是你的，你也不要孩子？是我忘了，你的确是不要孩子的，一直都是我求着你要孩子的，是我……”
洛言喃喃自语般一直说着，霍景深只觉得心尖上痛得不能自抑。
“言言，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是不相信你，不是不要孩子，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知道吗？”
洛言一阵沉默，接着怯怯地开口：“你还爱我的是不是？”
“是，爱，很爱！一直都只爱你。”
听着手术室里的对话，苏离默默转身，自己一直都是多余的，难怪冷子祈之前笑他：离，不要告诉我爱上洛言了。
苏离肯定道：是！
冷子祈有丝诧异，但是很快就嘲讽：那你真是爱错人了！爱上洛言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苏离看到自己的下场了，半年的陪伴，洛言只是把他从陌生人当成了朋友，其他的，一切都在原位，从未改变。
苏离，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苏离没想到，最后霍景深还是经不住洛言的哀求，答应不拿掉孩子。
洛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时不时咳血，再就是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总是不认识身边的人，有时候连霍景深也不认识，一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像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霍景深尽量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偶尔不得不离开也是尽快赶回来。
有时候他也无奈，孩子般的洛言，让他不放心的同时又是那么地揪心，她太需要保护了！
看着病床上吃着蛋糕，笑靥如花的女人，霍景深萌生了一个想法……
回了别墅，洛言一直揪着霍景深的衣角，眼神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明明是陌生的环境，可是心底却不自觉地浮现一股熟悉的感觉，洛言抬头看霍景深，“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霍景深转身拥住她，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声音性感的过分：“傻瓜，这里是你的家啊，忘了吗？”
洛言再次看了看周围的一切，眼底的迷茫让霍景深看得心疼。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洛言懊恼地说着话，手死命地扣着霍景深衬衣上的扣子。
她的指尖时不时划过他的胸口，霍景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处一股灼热正在上升，抓住她乱动的小手，压身道：“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
洛言点了点头，但是看上去还是不怎么开心。
霍景深无奈低叹，两人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到底是谁的错？
正想着，霍景深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霍景玥的电话，霍景深就接了起来。
“哥，你快回来！爸快不行了！”霍景玥带着哭腔朝着电话喊道，霍景深的心猛地一紧，那种无法切断的血缘关系让他无法无动于衷。
看了眼怀里的人，他对着电话淡淡道：“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洛言正好奇地看着他，“你要出去吗？”
霍景深点点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洛言咬唇，现在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并且十分害怕见陌生人，但是霍景深不在身边的话，她就会很不安。
“我能去吗？”良久，她才低低地问了一句。
霍景深哑然失笑，“能，小傻瓜，你要记住，这个世上只有你能跟着我，也只有你可以管着我，记住了吗？”
洛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点一点握住他的手，“可以这样牵着我吗？”
霍景深居然眼眶都开始犯湿，自己当初是有多冷漠，导致她现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还是那么害怕靠近他？
“以后都会这样牵着你，绝不放手！”
洛言这才笑了起来，那种毫不设防的笑，让霍景深的心里多少好受一点。
回了霍家，霍景玥正急的团团转，看到霍景深牵着洛言回来，她笑了下，“哥，我现在怎么称呼她呢？”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叫洛言，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快要崩溃了，难怪作为当事人的洛言会记忆混乱。
“还是叫嫂子吧。”霍景深嘴角泛着柔软的笑意，眼神始终落在洛言的身上。
洛言的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他对自己也很好。
霍景玥点了点头，随即叫霍景深去看霍天翎。
到了霍天翎的房间，霍景深不知心底作何感想，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霍天翎脸上浮现欣慰的笑，伸出手来想握霍景深的手，但是后者只是拥着洛言，一动不动。
霍景玥看了霍景深一眼，他依旧无动于衷，倒是洛言，碰了碰他，“他是不是想和你握手？”
霍景深微微点头。
洛言马上拉起霍景深的手，再拉起霍天翎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最后还不忘数落霍景深：“你好没礼貌哦！”
霍景深嘴角微微抽搐，霍景玥在一边偷笑，哥也只在碰到嫂子的时候才没办法。
霍天翎看了看洛言，眉宇之间依稀看见懊悔，“景深，言言怎么了？”
霍景深不想多说，淡淡一句就将洛言的病情带了过去，“压力太大，她记忆出了点问题。”
“景深，言言是个好孩子，好好对她。”
“你不说我也会。”
霍景深的态度让气氛一度僵硬下来，洛言也不知道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的失忆，这会儿特别精明。
她上前，趴在床边看霍天翎，“我觉得你好眼熟呢！”
霍景深脸色一沉，转而看霍天翎的反应，后者笑了起来，“言言，能娶到你，是霍家的福气。”
这句话倒是听着不错，霍景深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
霍天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了霍景玥，“小玥，你先带你嫂子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你哥说。”
霍景玥点点头，但是洛言却不怎么肯离开霍景深，委屈地看着他，看得霍景深心都化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柔声哄她，“乖，去外面和小玥坐一会，我等下就出来，好吗？”
洛言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其他佣人也都退了下去，霍天翎立马切入正题，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在死之前，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了。
“景深，你知不知道言言要和你离婚的真正原因？”
霍景深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但是应该和冷子善有关。”
“那你准备怎么办？虽然我们和冷家是世交，但是很多事没必要手下留情。”
霍景深轻嗤了一声，“这个还不用你来教，我自然心里有数。”
早在去罗马之前，他就已经在部署一些事情了，如果不是因为洛言和苏离的婚礼，现在的冷氏，想必早就破产了吧！
“景深，还有一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霍天翎悲叹一声，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痛楚。
霍景深抿唇不说话，心底有种直觉，霍天翎口中的这件事，也许就是所有矛盾的线头！只要知道这件事，很多事就能迎刃而解！
霍天翎稳了稳呼吸，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开口诉说：“夜蓝不是你和小玥的亲生母亲，你们的亲生母亲，早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而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什么？”霍景深几乎承受不住这个消息，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这个消息，除了我和夜蓝，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谁？”
“冷子善。”
霍景深脑海中闪过一种猜测，但是他却抓不住，眉头深深拧着，“她怎么会知道？”
霍天翎的思绪陷入回忆，“还记得四大财团聚会的那一次吗？那次我的晕倒就是因为夜蓝的出现，当时我像是着了魔似的，害怕夜蓝离开，威胁了她，而她害怕重蹈当年你母亲的下场，把那件事情喊了出来，冷子善刚刚听到，后来我被人从身后打晕，醒来后发现冷子善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果然，后来她找到了我，告诉我她要嫁给你，我只觉得好笑，那个时候你和言言刚刚好起来，我怎么可能破坏呢？可是她说我不答应，她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让你痛苦一辈子，你本来就恨我，恨我对夜蓝的迷恋，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临死之前，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再恶化下去，我选择了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