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宫廷
这时，路德维希发话了：“停！点到为止！”路德维希吩咐左右将冰山中的马格努斯解冻，转过头来，对洛辰说：“我的侍卫长总是这么鲁莽，希望你不要介意。”
洛辰摆摆手说：“没什么，能和海族的高手过招是我的荣幸。如果没什么了我就回去救治伤员了陛下。”
和海王告辞，洛辰便带着安德烈离开了火山口，安德烈兴奋的说：“你好厉害啊！居然打败了我们海族的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吗？洛辰看着远方若有所悟……
马里乌斯火山群旁，路德维希负手而立，身后站着他的侍卫长马格努斯。刚被解冻的马格努斯此时浑身还在颤抖，看来洛辰的冰山并不是一般的寒冷。
“马格努斯，你尽力了吗？”路德维希不动声色的问道。
“陛下，马格努斯刚才的两拳已经是我最厉害的绝招……叠浪，在力气上马格努斯能和那个羽族长老打成平手，但他的法术很厉害，马格努斯打不过。那个长老是马格努斯见过的最强的人了。”颤抖的马格努斯老老实实的说。
“你也打不过？”路德维希不再说话……
话分两头，洛辰和安德烈刚回到海王广场，就看到月又西正和几个海族大医师在焦急的讨论着什么。洛辰心中一紧，心想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便快步走向前关切的问月又西：“又西，发生什么事了？”
月又西看到洛辰回来，松了一口气，仿佛洛辰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灵，只要他在什么都不是难题。月又西说：“洛辰你回来的正好。不知为什么，现在在灾民中间突然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感染的人都出现了幻觉。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而且越来越多人感染了，怎么办啊！”
洛辰听了一惊，他知道每逢地震等灾害之后都很容易爆发疾病，所以他和海族的大医师早已经在海王广场上喷洒了很多的消毒药剂，同时洛辰还通过安德烈调动海族军队处理灾民丢弃的垃圾等杂物，现在没想到还是爆发了疾病。洛辰想到什么，对一个海族大医师说：“施泰因先生，你曾见经过这种疾病吗？”
施泰因大医师已经专研医术数十年，一身医术出神入化，他略一迟疑，说：“很抱歉，洛辰长老，老夫从医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疾病……”
洛辰说：“竟然还是种新疾病吗？让我去看看。”
洛辰随便走到一个帐篷里，发现里面三个海族百姓都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象中。一个百姓嘴里哇哇叫着兴奋的原地打转，一个百姓坐在地上痴痴的笑着，口水已经流满一地，还有一个百姓手舞足蹈，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仿佛在驱赶什么恐惧的东西。
“这是什么怪病！”饶是洛辰见多识广，现在也被这种疾病吓了一跳，这种病说起来比一般的传染病还要严重。因为现在被感染的人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甚至还会伤害别人。最终这些病人都会在自己的臆想中死去。再加上现在加莱城中遍布伤员，疾病一传十十传百，这样下去，加莱城没有被火山摧毁也会因为这种怪病而变成一座死城的！
洛辰皱紧了眉头，原本已经看到曙光，现在又再次陷入了这种棘手的地步。这种谁也没见过的怪病到底该怎么医治？洛辰也开始束手无策起来。
“殿下，你怎么啦？”洛辰突然听到施泰因大医师惊慌的叫声。回头一看，却看见原本还好好的安德烈王子现在像婴儿般蜷缩在地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般，嘴里还嘟嚷着：“不要……不要……”
顿时，洛辰脸色都变了……
我睡着了吗？
我在哪？
这个男孩，好眼熟啊，他是谁？
安德烈缓缓在地上爬起，不禁疑惑起来。
“我不是在海王广场吗？怎么会突然跑回皇宫里？洛辰哥哥呢？还有月又西姐姐，你们在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德烈看着前方，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好熟悉的衣服啊！对了，这不是我小时候经常穿的吗？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安德烈走上前，绕过小男孩，看到了小男孩的脸。
“啊……”安德烈退后两步，一脸的恐惧，“他，他不是我吗？怎么？那我是谁？我到底在哪里？”
奇怪的是，跪着的“安德烈”仿佛没有听见安德烈刚才的尖叫，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安德烈走到“安德烈”的面前，用手在“安德烈”眼前用力的挥一挥，“安德烈”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难道现在我是鬼吗？谁也看不到我？”
放下心来的安德烈环顾四周，记起了这里是父王的居所……纵海殿。正当安德烈不直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赫然是路德维希海王陛下！
路德维希阴沉着脸，看了看跪在的上的“安德烈”，眼神充满了憎恨。他语气冷淡的说：“继续给我跪，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说完，转身走进了寝室。
安德烈想起来了，那是他小时候又一次吃饭的时候他不小心将饭碗打碎，父王罚他在纵海殿整整跪了一天。他直到今天都不明白，为什么父王总是没来由的惩罚他，折磨他，为什么？
安德烈慢慢走近寝室，看见父王站在一个半人高的贝壳前，张开的贝壳正在放映着一个女子的微笑。安德烈知道这个贝壳叫做半生贝，能够记录一些画面。安德烈认出来了，画面中轻轻微笑着的美丽女子就是自己的母后，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母后。
“伊丽莎白，你总是这么美丽……我的伊丽莎白……”路德维希陛下痴痴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伊丽莎白，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唯一……”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你为什么这么早离开了我？我的珍宝，我的伊丽莎白……我们不是要天荒地老吗？如果早知你会难产，我不要安德烈也罢！伊丽莎白，你可知道我想的你好苦……”
路德维希后面的话安德烈已经没有听下去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寝室，看着眼前跪着的“安德烈”，慢慢的笑了，安德烈笑得很轻，两行泪水悄悄滑过精致的脸庞。
原来如此，我的父王。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对我微笑，从来没有跟我说起母亲。原来在你的心中，我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啊！我一出生就害死了母亲，你一定很恨我吧！你的莫名惩罚，你的冷眼，你的仇恨都是来源于此啊。
安德烈看着慢慢变黑的大殿，全身缩成了一团。
永远在这吧，静静地，静静地冷去……
望着躺在地上越缩越紧的安德烈，还有他越来越弱的生命气息。洛辰现在心急如焚，天真开朗的安德烈让洛辰想到了云岚这个早夭的弟子，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在他眼前死去。月又西也跪在安德烈的身边。对这个孩子，月又西一直很喜欢他，喜欢他想什么说什么的直白，喜欢他照顾灾民时的善良，喜欢他插科打诨的天真，等到他长大，一定是个吸引女孩的小帅哥吧！可是现在……月又西双手握着安德烈的一只手，开始祈祷。
“无所不在的生命女神，我请求您听到我的呼唤。愿您圣洁的光芒播撒到被死亡笼罩的黑暗之上……请您倾听我卑微的请求，回应我的愿望……”
一道洁白的光芒自月又西的双手射出，经过月又西抓紧的手传遍安德烈的全身。安德烈整个身体发出圣洁的光芒。
“活力的精灵，凝聚我手，如我所愿。大神疗术！”洛辰在月又西施展精魂术的同时，也发出了自己最强的治疗术。一道让人难以直视的绿色光芒打在安德烈身上。
只见安德烈渐渐冷去的身体开始变热，一度慢下来的心跳也激烈起来。看着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的安德烈，周围的海族大医师暂时放下心来。要知道，如果安德烈有什么不测，他们可逃不了责任。
良久，两道光芒渐渐散去，露出洛辰和月又西疲惫的脸庞。施泰因大医师急忙上前问：“洛辰长老，安德烈恢复正常了吗？”
洛辰摇摇头说：“还没有，我和又西现在只是暂时的止住了病情的恶化。可是如果不及时治疗，安德烈还会继续这样沉睡甚至死亡的。”
施泰因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说：“那……那可怎么办？”
洛辰想一想说：“这样吧，让我使用读梦术看看安德烈的幻想是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治好他。”
说完，洛辰便坐在安德烈身边，伸出一只手指点向安德烈的额头。
黑暗，只有黑暗……
洛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光，也没有安德烈。
“难道，黑暗就是安德烈，这就是安德烈的幻象？”
“安德烈！我是洛辰哥哥！跟我回去吧！”洛辰的话像光一样划亮了黑暗，但很快，黑暗又像潮水一样重新包围了洛辰。
父王，如果我死在这里，你和母亲会很高兴吧……
“这是安德烈的心中的呓语吗？和路德维希陛下有关？看来，这只有找陛下才能救安德烈了。”一念及此，洛辰便退出了安德烈的幻象。
刚回到现实的洛辰，便看到了急冲冲赶来的路德维希。
“怎么回事，怎么安德烈会染上怪病的？在火山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路德维希看起来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陛下，安德烈怎么染上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他从环境中拉出来，刚才我用读梦术探查过了，陛下，安德烈的幻象与你和他母亲有关。”
路德维希脸色变了。
“陛下，现在您就是拯救安德烈的关键！”洛辰双眼定定的看着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面无表情的看着。
“好吧，我要怎么做？”路德维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开口说。
“你只有进入安德烈的梦中，这样才能唤醒他。”
“那就拜托你了，洛辰长老。”路德维希说完便坐在安德烈身子旁边，闭上了眼睛。
洛辰左手食指点向路德维希额头，右手食指点向安德烈。一道红光自洛辰额头闪出，分成两股细细的红线分别连接到路德维希和安德烈的额头。
这些黑暗，都是安德烈心中的幻象吗？这么多的黑暗……
“安德烈！是父王啊！我的孩子，快醒醒吧！”路德维希朝着虚空大喊。
四周的黑暗剧烈的波动起来，路德维希感觉自己仿佛是狂风巨浪中的一个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剧烈的黑暗波动慢慢的停了下来。路德维希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父王？是你吗？”
“是我！孩子，回来啊！”
“父亲，当年是因为我……因为我害死了母后吗？”
路德维希沉默一下，说：“你的母后伊莎贝拉，当年是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死去的……”
“父王，从小你就对我这么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觉得是我害死了母后？”
“我……是的，你小时候，我没有对你微笑，因为看到你，我就想到伊莎贝拉，我的心就好痛……我……”
“父王，如果……我就这样死去，你会感到很欣慰吗？”
路德维希听到这话，顿时手脚冰凉，一向镇定的他竟然慌张起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孩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父王，我一出生就背负着母后的生命，背负着你的愤恨，如果我死了，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两行浊泪从路德维希眼中流出，“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你是我的孩子，是伊丽莎白的孩子，你是我们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你不是背负着伊丽莎白的生命，你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曙光……回来吧，父王向你认错了，我的孩子……”
路德维希周围的黑暗开始猛烈的波动起来，一张一吸，就像呼吸一样。然后无尽的黑暗便像落潮的海水般迅速的退去。周围一片空明。远处，安德烈蜷缩在地上。
路德维希大步跑过去，将安德烈抱起，脸贴脸哭泣的说：“孩子，原谅我……”
安德烈紧紧抱住他的父王，嘟嚷着说：“我爱你，父王。”
就在路德维希和安德烈父子拥抱的时候，现实中的洛辰额头上的红光渐渐消散。洛辰睁开眼睛，看着月又西说：“没事了，还是个团圆结局呢！”
月又西点点头说：“我们把安德烈治好了，证明这种怪病是能够医治的。可是，只是医治安德烈就已经需要我们联手才行，现在这么多的病人，我们怎么办？”
洛辰笑容僵在脸上，他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只是刚才救出安德烈的幸喜让他暂时忘却。没错，虽然这种怪病不是无药可医的，但医治的成本太高了。他和月又西相对于成千上万的病人只是沧海一粟。一时间洛辰也觉得头痛无比。
“陛下，您没事吧？”侍卫长马格努斯小心的将刚刚醒来的路德维希扶起来。路德维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便紧紧抱住了安德烈。
“孩子，我一直想跟说，你长得跟你母亲，很像。”路德维希找到洛辰，感激的说：“多谢你，洛辰长老！如果不是你，可能今天我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的亡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