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勃然大怒
“李世民，你冷酷无情，你无敌大冰箱，冻死人不偿命！”我大声漫骂着眼前的李世民，一时我们仨拗不过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左右卫，双手都被反扭到了身后。我努力地挣扎着，企图奋力挣脱那些左右卫的大手，可是，只是徒劳。我只能狠狠瞪了一眼，看来李世民手下的侍卫倒是个个练就和他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
“把凌大小姐押到本王殿里，听候发落。其他两个人分开关押在大牢里，没有本王的许可不得让任何人探望。”他冷冷瞥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拐弯处。我一时不能明白李世民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不过，跟他沾上边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我回头再看郑氏兄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分别押到了不知哪个牢门里去了。李佑承用头拼命地撞着牢门，在额前撞出了一道细细的血流，却还是不停下。他满眼通红，像极了一头快要发疯的困兽，样子实在是可怕极了。
我被七八个左右卫押着进了皇宫，在宫里绕了许多个弯之后，我被带到了李世民所住的大殿里。环顾四周，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我这次是作为囚犯被带到了这里，心境变了。
“你们下去吧。”挥退左右卫，李世民背对着我，沏了壶茶，拿了两个描金粉彩茶盏，斟了盏茶递给我。
我没有接他递给我的茶，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又看。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带到皇宫里来，到底有何目的？
“怎么？怕本王在茶里下毒吗？”他冷笑一声，轻轻抿了口茶，然后再次递到我手里。
“你、你喝过了还递给我？你这是间接耍流氓！”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茶几上拿了个茶盏重新倒了一盏茶。
他喷了半口茶，顺了顺气道：“本王也就对你耍流氓而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开门见山道，不想和他绕什么圈子，也不想和他玩什么猜谜。
“本王只是请靖南王过来将你领回去……而已。”他玩味儿地看着我，话音里充斥着阴谋的感觉。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得很，我回不回去怎么又和李子曦扯上了关系？对了，他这是赤果果地朝李子曦示威吗？
我但笑不语，静静地看着他。才几日不见，李世民愈发让我看不透，玄武门之变应该近在眼前了吧？
“成王败寇，本王必须成为强者。良禽择木而栖，凌大小姐难道不懂吗？”李世民起身站在我身前，他身上那一种压迫感将我包围了起来。他如此说法，难道还是想劝我回心转意，转投他的阵营吗？明知我不是为了利益能动心的女子，他还是锲而不舍，也够执着的。
“淡泊名利，这四个字秦王殿下不会写吗？”我撇撇唇，反诘道。我抬眸，撞上他深邃的眼眸，还是像原来那般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涟漪。他果然适合冠以淡定帝这个美称，我暗暗想。
忽然，他看着我的眼眸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他抬手轻轻将我圈在他身前，我闻到他紫色锦袍上淡淡的梅香。他比我高了许多，我见他唇边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古铜色的国字脸倒是让他多添了几分逼人的英气。
“本王深知你是淡泊名利的女子，却一心仍想将你留在身边。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本王自不会为难你。”他没有更多的逾越，松了手请我喝茶。我心里记挂着郑氏兄妹，可是李世民偏偏又是和他们结下梁子的。我扭捏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秦王殿下，能否将郑氏兄妹放了？”我一咬牙，便开了口。想起郑氏兄妹的遭遇，也是够可怜的。虽古语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每每想起郑盈盈与李佑承两人之间的误会尚未完完全全澄清，我心里的疙瘩总也是放不下。
“他们……本王自会将他们放了，并将他们逐出京城。”李世民闲闲喝了口茶，恢复了一贯的冷若冰霜。
“那……能不能连汝阳王一起放了？”我的话音很低，底气不足。李世民恐怕是早就想铲除汝阳王了，只是寻不到机会，现在正好被他寻了个可以铲除汝阳王的机会，怕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虽然我知道就算求他也可能是徒劳，但怎么都还是想碰碰运气的。
“不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也不瞥我一眼。他放下茶盏，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雕花茶几，眼眸看着殿外的什么。
“靖南王李子曦到……”
我回首，见他一袭白色长袍，上绣缠枝蓝色牡丹，青丝用白玉冠束起，瞧上去竟有些出尘脱俗。他进了大殿，一眼便瞧见了我，先是一喜，眼神中转而又闪过一丝担忧。
“子曦兄，别来无恙。”李世民起身与李子曦一番寒暄，看似客客气气的话语，实则两人眼神与内心里早已剑拔弩张，把对方不知捅了多少刀。
“世民兄，别来无恙。不知请本王进宫有何指教？”李子曦明知故问，难道李世民还会请他来宫里喝茶吗？真是好笑。
“指教倒是不敢当。只是六皇妹与靖南王婚期将近，有些话本王这个做皇兄的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李世民的话语中暗藏杀机，果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么简单。我暗暗嘲笑自己的天真愚昧，竟将李世民刚才的话当了真。
“秦王请讲，子曦洗耳恭听。”李子曦倒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眼光时不时地就往我身上瞟，定是担心我吧？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我发现其实李子曦并不坏，虽然偶尔有些小动作，却并非贪恋功名之辈，与我刚开始对他的揣度有些差距。
“皇妹虽然生性有些乖张，但本性却不坏。她对你的情感比较执着，可能因此会眼里容不下其他女人在你身边的存在。”说着，李世民若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呵，定是六公主将我和李子曦之间的一切都告知了李世民，或许还会在其中添油加醋。
“秦王殿下，这些子曦都知道。但是，子曦也想说一句，强扭的瓜不甜，强配的姻缘不幸福。子曦并非贪恋公主美色，垂涎公主身份，子曦只希望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对皇位一点点兴趣都没有。所以，秦王殿下大可放心，子曦不会威胁到秦王。”听完李子曦的说辞，我和李世民均愣了。原来，这才是李子曦的心声吗？原来我和李世民一直都猜错了李子曦的心思吗？
“子曦……”待我反应过来，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李子曦奔了过去。我可能突然就不那么讨厌他了，或许，我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忽然，我的脚下一滑，径直朝着李子曦跌了过去，他稳稳将我扶住，看着我的眼眸深情而宠溺。
“丫头，本王送你回府吧。”他温柔的话音听起来像是春风拂面，暖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一旁站着的李世民拉长着脸点了点头，挥手将我们赶出了皇宫。我将李世民的这种行为暂时理解为羡慕嫉妒恨吧。
“听说郑氏兄妹和汝阳王被关了，是吗？”坐上马车，李子曦温柔地问我，他左手紧紧握着我的右手，似乎生怕我再逃走似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担忧，“秦王说会放了郑氏兄妹，可是，汝阳王就没那么幸运了，秦王坚持不肯放了他。”
“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我们等到天黑了去劫狱。”李子曦和我咬着耳朵。听到“劫狱”两个字，我浑身的精神都抖擞了。
听完李子曦的话，我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人还没救出来就先把你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想起上次在相国寺的种种，我倒是真的有些后怕。虽然后来确认那些黑衣人就是李世民派去暗杀李子曦的，他当时确实是以一敌多，但是，总还是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上次遇到黑衣人刺杀，本王当时已经中了软筋散，浑身都使不上劲，哪里还敌得过他们。”他看出我眼神中的担忧，咕哝着解释了一句。可是，我依然不太觉得他的功夫靠谱。我伸手把了下他的脉，一切很正常。
“这么不信本王，要不咱俩过过招？”话音刚落，他便挥拳朝我脸上打了过来。
我挥掌接住他的拳，伸出右脚朝他裆下踢过去。这是以前初中的时候，体育老师在课上教的防狼招式。他一抬尊臀，躲了过去，反而又将我的脚坐在了他的臀下。他一脸得意洋洋地朝我胸口伸出双爪，来了招“双龙戏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速伸手将他的双臂来了个反扭。他痛得龇牙咧嘴，我于心不忍从他臀下抽回脚又安安稳稳坐在了一边。
“那就明晚行动吧，今天回去准备准备。我叫上我师兄，他武功高强，肯定能帮得上忙。”我看着他揉着手臂，心里又一阵担忧。
“嗯，那就三个人一起行动，人手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一掀开侧窗的布帘，我似乎看到一辆粉色流苏的马车驶了过去。我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六公主吗？我瞥了一眼身旁的李子曦，他的眉微微拧起，似乎也该是看到了那辆马车。
到了天水街岔路楼，他温柔地赶我下车，“丫头，你先回府吧，恐怕本王今天有些事儿是不得不处理一下了。”
我摇了摇头，很大义凛然地一拍他的肩膀道：“有难同当，有福我享。咱会会去。”
刚一说完，李子曦一脸感激涕零地将我紧紧抱住，抱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白袍上淡淡的兰香传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凌筱仙小时候在院子里一次偶然遇到李子曦，他手里执着一串白玉兰，氤氲着芬芳。两小无猜，笑靥盈盈。
“王爷，你喜欢我哪一点？”待他松了手，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淡淡出神。
“第一次见面，本王总觉得你哪里变了。”他正脸对着我，温柔宠溺的眼神能溢出蜜来。
我心里一惊，“哪、哪里变了？”难道是他相信了我是穿越而来的吗？那他会不会觉得我实在欺骗他的感情呢？
他莞尔一笑，揉了揉我的长发，道：“变得更让本王想保护你，想珍惜你，想着一辈子就娶你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我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我感觉到我的心在微微地颤动，难道我真的是被他感动了吗？
一滴灼热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确定我是在乎李子曦的。可是，我明明一直喜欢的男子是郑圣瑾才对啊，为什么李子曦的话一下子就让我潸然泪下了呢？我一定是昏了头了，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讨厌他，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可是，我居然……女人果然是善变的。
我们乘坐的马车驶出了长安城，嗒嗒在郊外的官道上驶了一里多，穿过那片郁郁葱葱的桃树林，停在了靖南王府的朱门前。李子曦扶着我下了车，我一抬眼，果然看见门口赫然停着那辆粉色流苏马车。
“走吧，迟早要和她说清楚的。”李子曦温柔的话音有些冷，眼眸里多了一丝坚定，似乎他在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惴惴不安地被他牵着进了王府，我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白衣咧咧。他真的是皇权斗争里傲然独立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葩吗？
我和他在大堂外站定，老王爷和王妃都在大堂上端端坐着，六公主坐下堂下，浓妆的脸上掩不住满满的怒气。
“李子曦，你倒是有勇气来见本宫。”六公主将白瓷茶盏往一旁茶几上砰的重重一放，发了飙。
“公主息怒，本王今天来正是向公主澄清此事。”李子曦紧紧牵着我的手，挺直了腰板，答得不温不火。
“随便带个粗鄙的女人就想将本宫打发了吗？”六公主怒目圆瞪，长长的睫毛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她恶狠狠地看着站在李子曦身旁的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才好。
“六公主，请您注意言辞。凌筱仙是个好姑娘。”李子曦话语中隐隐燃起了一股怒气，只是他压制着没有发作。我咬着唇，低着头，我感觉到了李子曦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情绪有点激动了。
“好姑娘？哼，她肚子里养了王爷你的种，所以是好姑娘吗？”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嘴角高高上扬，话语中满是讽刺。未婚先孕，在封建的古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六公主铺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李子曦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满腔的怒气将他白皙的玉脸晕上一层绯红，颀长的身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他眼眸里喷着火，温柔的怒火蔓延在眼底深处，似乎能将惹怒他的人统统烧成灰烬。
“你、你敢打本宫？”六公主暴跳起来，伸出长长的指甲就朝着我的脸上抓过来。李子曦将我揽到身后，双手左右开弓，止住了六公主的九阴白骨爪。六公主她仍是不甘心，对着李子曦又踢又打，愣是将他整齐的衣衫抓了个衣衫不整。李子曦也不避让，任她胡闹。等六公主消停了，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
“滚！”他低吼一声，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六公主，将她丢到了大堂外。
“李子曦，你怎么能这样对本宫？”六公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满脸委屈。
“萧管家，送客！以后，不许六公主再踏进王府半步，否则。”他眸子里腾起的寒意让我浑身一个哆嗦，“本王就只有亲自动手将公主请出去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警告，只是我分明看到六公主眼中闪过了害怕。
“是，少爷。”萧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六公主沿着长廊远去了。
“子曦，你也长大了。明天爹和你娘就打算回江南别院去长住，不再回京城了，以后万事自己小心，王府的事宜就都交给你了。”李靖南两鬓已有斑驳的白发，但精神尚不错，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塞到李子曦手里。“这是令牌，能号令南方大片驻军。戎马生涯的时候，爹号令过百万万军队，现在天下太平了，将这块令牌还给皇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