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傍晚还没醒,我们这样倒真是生出几分暧昧,原是自己一时心软没有叫醒他,可没想到他会睡这么久。不好把他一个人留下,虽然我已经饿成个纸片了。只好坐在电脑前看美食图片,越看越觉得饥饿难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只好用手托着下巴颏,拼命往肚子里咽口水。
明远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醒来就看见这副景象,一个盯着电脑,两眼放光,托着下巴,不时咽着口水的女人。等我看见明远,他的脸上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还用手指着我。
“你在看什么?”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吓得我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想吓死我!?”我肯定他是故意的,不知为何这个男人的行为总是能让人暴跳如雷,睡了一天不醒我就忍了,醒来了还要像幽灵一样吓人,真是忍无可忍。
“我看见你看得两眼发直,不停地咽口水,我以为你在看18岁以下儿童不能看的东西!”这个人总是能让我在瞬间生气到爆破的点,他还尤不自知,“原来是饿了!”
我已经气得忘了饿,这个人满脑子龌蹉,还以己度人。我真是自作孽,就不该收留他,直接打起来赶走,也不会一天之内两次被气吐血。
我忽然记起,这是在家里,顿时笑颜如花,“你醒了?”说着我站起来走向了他。
明远对我突然变化的情绪有点犯懵,看我走向他,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边退边说:“你怎么了,又生气了?”
“没有,你过来!”我依然笑得和善,却不在往前,他见我停住叫他,倒没有犹豫,向我走来。
“什么事?”明远问道,没有防备,难得没有戏谑,问得很温柔。
“我想…”我拉起他的胳膊使了全力咬了下去。我20多年来修炼的优雅知性,温和不愠,不急不躁,因为这个人全部白费,他洞悉我的心情,他知道我的喜怒,却一再挑衅我,他调笑我坚持了8年的感情,他为什么比那个人看得明白,一切我易怒皆是因为他太懂,太懂得如何激怒我。
我听到他抽气的声音,却再没有其他声音,当我把全部都发泄尽了时候,他的胳膊已经两排血色的牙印子,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抬头却看见他笑得依然那么温和,半天才说:“你是真傻呀,你知道给男人盖这么个戳代表什么吗?”
我确实过分了,用我的思维来想,我们不是很熟稔,可是我却做了这么疯狂的事情,现下如何收场,我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要疯了。
“那我当真了!”明远又说道,我却根本没有思维,心思全在耿耿于怀我不知所谓的行为。
只好沉默,我心里是抱歉而愧疚的。
明远一定是发现了我的愧疚,突然叫着,“好疼呀!”
因为这个叫声,我彻底崩溃,“对不起!对不起!”我跑去拿了医药箱,取了碘伏给他消毒包扎。
“对不起!”我低头给他包扎,不敢抬头面对他,也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里解释不了的情绪。我是如此懊恼和后悔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是我先惹你的,所以你做什么都不用觉得抱歉!”明远是在宽慰我,可见我在他面前一点心思都是藏不住的。
“对呀,所以我才说以后和我交流要用正常人的方式!”我抬头看他,因他的宽慰我好了很多,可是这两排牙印我是用足了力气,我都在怀疑我是把别处的恨也发泄在了上面,“我没有狂犬病,所以你不用打针。”
因我主动的嘲笑自己,明远却没有笑,反而用那种更悲悯的眼神看着我,这种被看透的感觉太糟糕了,我除了恼怒找不出第二种表达方式。
“你的眼神像足了在可怜一条小狗,很讨厌!”我已经把伤口清洗干净。
“既然知道,就不要让别人觉得你可怜!”
我知明远话里所指,却假装没有在意,问道:要不要贴创可贴?
“不用,就这样留个疤当做纪念!”明远轻松地看了一眼我处理过的伤口。
“你这是想讹我吧?”
“你难得聪明一回!”
我收拾了医药箱等着他说离开,饿了一天,我要出去吃饭,还有我实在不想再与他共处一室,我害怕,却不知道害怕什么。
“我昨天值班一晚上没有睡觉,我能在你这里洗个脸吗?”明远说着已经自己去了卫生间的洗漱台,他这哪里是询问。
我苦着一张脸看着他,刚才我脑子一抽筋咬了他,如今他更理所当然地讹上我了。
“有新牙刷吗?”
我默默递给了他一个。
“这是给易阳准备的?”说完他一下子撕开了包装,扔进了垃圾桶,“你这里还给易阳准备了什么?”
我拿了新的毛巾给他。
“他一次都没用过吧!”我觉得我没咬死他真是对不起他这张嘴。孔老二不是教育他非礼勿言的吗?
“用完了给我统统丢垃圾桶!”与女人比恶毒的下场。
我听到了他洗脸的声音,他荼毒的是我的洗面奶还有香皂,还有无辜浪费的水。
明远洗了脸出来,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不得不说他真得长了一副很是温文尔雅的面孔,精致立体柔和,那个维尼的笑容很亲和,如果不说话的话。
“走吧,我请你吃饭!”明远叫我。
“我不去!”
“你不饿?”
“我不想和你一起出去?”
“我保证不说一句你不想听的话。”明远看着我保证。
“我想听的不想听的都不想听你说!”我吧自己说晕了,连我自己都没明白我说的什么话。
可是好像明远听明白了。
“是吗?我今天晚上回去要写请帖,易阳要请的人,你不陪我吃饭,我就告诉易阳我们两个吵架了,他要请的人我不请了!”明远似乎很习惯威胁。
“你不会,你们俩什么交情!”我很确定他不会。
“是吗?再好的哥们也会因为女人翻脸。”说着他真得掏出手机拨电话。
我一把抢过来他的电话,我不是怕他说不写请帖,我是怕他说和我吵架要易阳劝解。他太知道我害怕什么,他知道我是那么在意易阳怎么看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我们是易阳要一手促成的关系。
“你是怕我告诉易阳,你在和我闹变扭这件事情吧?”明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在他面前永远这么颓败,连做个失败者都要被警醒很多次。就好比输了以后一直有一个人在耳边嘲笑你,你输了,你输了,魔咒一般。
“你想吃什么?”我岔开话题,穿了外套出门。
“走吧,你又不熟悉这里!”
明远真得说话算话,没再提我不愿意听的事情。一顿饭竟然相安无事。晚饭送了我回去。临走还莫名其妙说了句,“子秦,谢谢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