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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李忠张孝得仙缘

却说吴吉琰带怀仁与明礼出门游玩,这日到了辽东湾,只见海边站着一个体形魁梧的年轻人,手拿一把青龙刀,颇有大将风范。

这年轻人姓李名忠,因六年前辽东湾出现一条恶龙,那龙出则腾云驾雾,入则卷沙带石,搞得附近的百姓日夜不安。李忠仗着会些武艺便来除恶龙,那知他两个相斗数日难分胜负,那龙懒得再斗,干脆躲水底不出来,李忠只好守在这里,这一守便是六年。

看到吴吉琰一伙人,李忠怒斥道:“你这老儿,难道不知这里有妖精?你送死便罢,何必带孩子们来。”

李忠说话瓮声瓮气,惹怒了四个随从,随从正要发作,吴吉琰忙摆手制止,又谓李忠笑道:“我正是来带他们看妖怪。”

李忠慌道:“那妖怪吃人不吐骨,你快带他们走吧。”

吴吉琰一副不信的表情,说道:“你怎没被妖精所伤?”

李忠倒也是个实诚人,他从脖子上解下一佩物,是一个碧玉小龙,说道:“全凭此宝贝保护,这个叫‘玉玲珑’,乃是六年前一神仙所赠。”

吴吉琰将宝贝拿到手看了一番,欣喜道:“你既有此宝,何不去作个护卫什么的?霍老爷家里正缺你这样的人,不如我将你介绍到霍府,霍家老爷定然不亏待你。”

李忠冷哼一声,大义凛然地说道:“百姓寄厚望与我,教我除此恶龙,我若走了是对百姓不忠。”

吴吉琰不屑地说道:“你怎不为自己前程着想?百姓能给你什么?”

李忠怒瞪双目,呵道:“天若为自己着想必不升日月,地若为自己着想必不载万物,天地尚为民,况且我父母早亡,我吃百家饭长大,怎能弃百姓不顾?”

吴吉琰听李忠此言说得掷地有声,喜道:“果是个英雄人物,不过你愿意一辈子都守在这里?”

李忠也知凭自己的武艺是很难制伏恶龙的,因道:“哪能怎样?”

吴吉琰道:“我替你制伏恶龙,你随我到霍府如何?”

李忠看吴吉琰老态龙钟,大笑道:“岁数越大越能吹,你当那龙是你家养的宠物?”

吴吉琰道:“切莫以貌取人。”口中又不知念些什么东西,只见海面泛起数丈高的巨浪,一条巨龙从海里跃出。

李忠大惊,挥刀要斗时,吴吉琰却从他手中夺过刀来,飞身迎向巨龙。一人一龙在空中斗数回合,吴吉琰一刀拍龙脑袋上,那龙掉了下来。

吴吉琰也落地上谓那龙道:“龙族曾是高贵的一族,今日我不伤你,劝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否则抽你龙筋做腰带。”

那龙狠狠地瞪了吴吉琰一眼,返回深海。看似简简单单地几下子,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那几个随从,他们都是在提督府有七八年,却不知吴吉琰有如此神通。

半晌李忠方回过神来,跪吴吉琰面前,拜道:“小子愚昧,不识先生乃真神仙,望先生收我为徒。”

吴吉琰笑道:“老夫不收弟子,不过可以指你一条路,你到忠仙堂烧香,只说吴吉琰教你去,忠仙必然收你为徒。”

李忠又道:“我若离去,这龙再出来怎么办?”

吴吉琰道:“谅他不敢再作乱。”

李忠磕头谢过便离去。

吴吉琰问明礼道:“你看到了什么?”

明礼瞪着大眼睛说道:“吴老爷不是人。”

吴吉琰大笑,又问怀仁道:“你看到了什么?”

怀仁道:“我看到了忠。”

吴吉琰赞许地点点头。

当日下午,一众人经过一村庄,吴吉琰谓四个随从道:“我就是这个村里的,且随我回家喝口水再行。”

一众人七拐八拐地到了一所破旧的土坯房子前,吴吉琰进院子便喊:“老婆子,我回来了。”

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妇人,众人皆郁闷,六年来从未听说过吴吉琰有家人。

吴吉琰见众人疑惑,笑道:“人老了难免会感到寂寞,这几年跟着林将军也赚了些银子,就托人给介绍了一个老伴,前几个月我不在府中,就是办此事来了。她叫黄瑭玉,你们可以叫嫂子,也可以直呼其名。”

怀仁突然笑道:“瑭为玉,琰也是玉,倒是挺般配。”

明礼却不以为然,说道:“荒唐语,无稽言,信口开河的骗人倒是般配。”

黄瑭玉尴尬地笑笑,说道:“且到屋里说话。”

屋里的家具虽然简单,倒也干净,四个随从坐椅子上,两个孩子便坐在炕上,黄瑭玉给随从倒了茶,又给孩子们拿了花生糖果,方道:“你们且坐着,我去做饭。”

几个随从观黄瑭玉也有六十多岁年纪,哪好意思麻烦,便道:“我们坐坐就走。”

黄瑭玉道:“时候也不早了,还往哪里走?况且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雨,若找不到住处,那不是让孩子们遭罪吗。”

随从笑道:“这么晴朗的天,怎会有雨。”

黄瑭玉笑道:“老婆子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别得不敢夸口,只这看天气,一看一个准。”

吴吉琰不耐烦地道:“别在这里说口了,忙你的去吧。”

黄瑭玉自去做饭,吴吉琰则出去打了一些酒回来,与几个随从喝起来。

吴吉琰能说会道,一会儿天南一会儿海北的吹,将几个随从吹得晕晕糊糊,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皆醉得不省人事。吴吉琰便与黄瑭玉两个连拉带扯地将随从搬到厢房屋里,让他们休息。

此时天色已晚,黄瑭玉打发明礼与怀仁吃了饭,上炕上睡觉,她与吴吉琰就坐在地上说起闲话。

不一时外面雷电交夹,大雨瓢泼而下。

吴吉琰道一声:“来了。”就从黄瑭玉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晃一晃变作三尺青锋,又道:“看好孩子们。”

黄瑭玉道了句:“小心!”

吴吉琰冲了出去,飞上云端。

云上,一条巨龙正在行云布雨,吴吉琰大呵一声:“这妖龙,白日里放你一马,你还敢来。”

妖龙摇身变作一年轻男子,说道:“你究竟何人,胆敢坏我好事。”

吴吉琰不答反问,说道:“你既然已有龙珠,为何还要伤害几个孩子?”

妖龙道:“废话少说,白日里是我疏忽,让你得了上风,现在定要与你斗出个生死。”

妖龙说完,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一杆长枪,吴吉琰也不多说,挥剑而上,两个斗在一起。

那妖龙功夫果然不俗,一杆长枪舞得忽儿呼呼生风,忽儿悄无声息。吴吉琰也不差,一把宝剑指东打西,指上刺下。他两个真气波动,更引得电闪雷鸣,雨若天河决堤。

吴吉琰心里着急,如此斗下去,下面村庄必成泽国。只见他口念咒语,施个分身术,顿时数十个身影将那妖龙团团围住。

那妖龙到底是法力浅了一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见刺倒一个又生一个,一会儿枪法渐乱,吴吉琰趁机上去将他长枪挑走,那妖龙再无战斗力。

吴吉琰举剑欲取他性命,忽有人喊道:“上仙剑下留人。”

来者乃是西海龙王敖顺,龙王边飞边喊:“上仙慈悲,且看我脸面放他一马。”

吴吉琰怒道:“这孽畜兴风布雨害人无数,你敢来替他求情?”

敖顺赔笑道:“不瞒上仙,这孽畜是小龙外甥。一千五百年前他路阻唐僧取经,被孙大圣抓了送上天庭,玉帝罚他这一带施风布雨戴罪立功。这此年来他倒也诚心悔过,玉帝正要赦他罪过,那知近日竟听信歹人之言,说那林将军之子的龙珠本是他父亲泾河龙王的,所以才干出这等蠢事,万望上仙看玉帝脸面放他一马。”

龙王将玉帝搬了出来,吴吉琰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带他回去严加管教,若再敢作乱人间,我绝不饶他。”

敖顺慌忙道:“定会严加管教。”又谓那龙道:“还不快谢上仙不杀之恩。”

妖龙谢过,敖顺自带他去了。

第二日随从与孩子们醒来,才发现下了一夜的雨,出了大门皆被眼前惨景惊呆,只见街上雨水成河,房屋坍塌难计,人畜死伤无数,处处可闻哀哭之声。

吴吉琰带着孩子们四处查看,只见一个年轻人在与母亲商议逃荒。

这年轻人吴吉琰倒认得,姓张名孝,二十来岁,生得相貌堂堂。他的母亲早年患病,一直卧床不起。昨夜下大雨时,他家房子塌了一个角,张孝感觉不好,便背着母亲跑了出来,方出来房子便全塌了。

只听张孝与母亲道:“我们家房子也塌了,地也没了,但靠官府的救济根本活不下去,我出去找个事干,怎么也能养活得了你。”

张母泣道:“昨夜怎么不把我这个废人砸死在里面,省得做你的累赘,你一人出外谋生还容易些。”

张孝握住母亲的手,强笑道:“娘说那里话呢,十月怀胎,一载哺乳,三岁儿方离娘怀,一生要娘牵挂,儿不知牵累了娘多少。”

张母道:“我就是个废人,连衣服都不能给你洗了,还有什么用呢。”

张孝笑道:“儿虽读书不多,也知道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我若丢下娘不顾,那岂不是不如畜生。”

娘儿俩说话,吴吉琰听得真切,便走过去道:“张孝真乃孝子,你可愿修仙?若愿意我指你一条路。”

张孝笑道:“吴老爷子尽开玩笑,别说世间没仙,就是有仙,那我母亲怎么办?”

张母却道:“我也听人说吴老爷子是神道之人,或许真能让你修仙。”

张孝笑道:“他名字便叫吴吉琰,说得话也尽是无稽之言,哪能相信,况且我若去修仙谁管你。”

吴吉琰道:“你可带母亲修仙。”

张孝道:“传说中的仙山洞府都在大山之巅,云彩之中,我如何寻得到?”

吴吉琰道:“你背着母亲到无人处,撮土焚香,只说‘吴吉琰指引弟子拜入孝仙门下’自然有人接引你们。”

张孝只疑他胡说,便道:“越说越不靠谱。”

张母却道:“便试试又何妨?又不花一分银子。”

张孝果背着母亲到了人少之处,跪地拜了三拜,说道:“吴吉琰指引弟子拜入孝仙门下。”

不一时便见天空一朵祥云飘来,落下一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将张孝母子接走。

吴吉琰问明礼道:“你看到了什么?”

明礼仍是瞪着眼睛道:“吴先生不是人。”

吴吉琰又问怀仁。

怀仁道:“看到了孝。”

明礼又问吴吉琰道:“你怎指点他们修仙,却不教我们也修仙。”

吴吉琰吟诗一首:“成仙了道非偶然,忠孝从来上圣坛。莫羡他人独有慧,仙根自在本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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