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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姐夫

周世平一般是不坐大堂的,到了府衙,都是呆在签押房里,坐大堂有谭振,审理案子有蒋松华,什么钱粮赋税的问题,周世平一股脑推给谭振,下面的柳牧钧、鲁劲奎、蒋义宏、宋国章和周青书等人自然是忙得团团转,至于6曹主事,更不用说了。

周世平得到一个重要消息,晴怡的产期在1月25日,如今已经是1月17日,周世平准备到周家庄去,陪着晴怡,这个春节,可能就在周家庄过了。

周世平已经和姬芈顼一起聚过多次,淮扬州的情况越来越好,因为穆天波是山南省总商会的会长,淮扬州自然占便宜,州城里已经是商贾林立,就连大辽、大夏、回纥、吐蕃、突厥的商人,都在淮扬州设立商铺,姬芈顼来者不拒,淮扬州下辖各县,按照原来周世平和穆天赐的部署,有条不紊发展,整个淮扬州远远超过山南省其他的州郡,姬芈顼告知周世平,皇上已经下了决心,再次进行大搬迁,林口县、怀台县都划拨出来,作为两县驻扎征边军军士家眷的安置地,年前已经开始搬迁,在春耕以前,一定要悉数到位,负责这件事情的,是果亲王。

周世平吃惊不已,这些日子,被京兆府衙的事情缠身,根本没有去关心其他的事情,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对付世家和朝廷中的那些人,如何治理好京畿之地,没想到,皇上竟然不声不响做了一件大事。

周世平很奇怪,父亲周元凯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不过想着自己在京兆府衙的事情,父亲不愿意这些事情分散自己的心,不说也是正常的。

1月20日,周元凯、周世平、姬芈顼同时离开京城,姬芈顼是返回淮扬州,分别前,姬芈顼掏出了一枚宝玉,给了周世平,说是给侄子的礼物,周元凯、周世平是赶赴周家庄,周元凯、周世平特意向皇上告假,皇上爽快批准了,并且嘱托周元凯和周世平,代为问候自己的堂妹晴怡。

晴怡生小孩是件大事情,睿亲王妃已经提前10余日到周家庄去了,齐氏、周嫣燕、徐如烟、紫鹃都跟着亲王妃赶到了周家庄,吴氏本来就在庄园,说起来,留在京城里的周延平、邓大彤、宋国章等人挺可怜的,周府的女人,大都到周家庄去了。

1月23日,酉时,周元凯、周世平、穆忠等人抵达周家庄。这次,柳氏没有出来迎接,所有人都守候在晴怡的房间外面,晴怡已经感觉到腹痛了。

周元凯、周世平顾不上洗漱,直接到了晴怡的房间外,见过睿亲王妃之后,周世平准备进入房间,却被大娘柳氏、母亲吴氏挡下了,女人生产,男子进入房间不吉利。

为了晴怡顺利生产,柳氏一口气请了5个接产婆,来来回回忙碌的丫鬟不计其数,其中,还有亲王妃从王府带来的丫鬟,从晴怡感觉到腹痛的那一时刻开始,众人都明白,晴怡要生产了。

很快,一个接产婆出来禀报,郡主要生产了,于是,亲王妃、柳氏、吴氏、齐氏、周嫣燕、徐如烟、紫鹃等人都进入了房间,只有周元凯、周世平两人在外面,周世平急得干瞪眼,女人生小孩是很危险、很辛苦的,不过周世平不敢犯忌,只能在外面老老实实等着。

屋里传来晴怡痛苦的呻吟,周世平急得在外面大喊:“晴怡,挺住,一会就好了。”

晴怡仿佛听见了周世平的声音,呻吟声小了很多,这时,屋里传来接产婆“用力”“用力”的声音,丫鬟不停出入房间,端着热水进去,端着燃红的水出来,周世平的心悬着,情不自禁念着菩萨保佑的话。

“哇”哭声传出来,屋里也出现了笑声。

“恭喜少爷,府里田了小少爷。恭喜老爷,添孙子了。”一名丫鬟出来告诉在外面的周元凯、周世平。

“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周世平顾不上什么,开口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春节,周家庄异常热闹,睿亲王妃来到周家庄,上谷郡官吏在魏明阳带领下,前来拜谒,郡主生产,魏明阳等人都准备了礼物,周元凯、周世平也是笑脸相迎。

睿亲王妃记挂女儿,遣人送信到京城,在周家庄陪着女儿、外孙过春节,至于齐氏、徐如烟、周嫣燕人都留在了庄园。

如此热闹的春节,还是周元坤在世的时候,才会有的,柳氏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想到了已经辞世多年的夫君,不过,周家庄如今不同了,亲王妃在庄园里过春节,就是夫君在世,也不大可能啊。

不过,柳氏没有想到,亲王妃居然在庄园住了一月有余,吃罢外孙的满月酒之后,才回京城。因为亲王妃在庄园,这次的满月酒,浙西省的大小官吏,前来庆贺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庄园足足摆了3日的宴席。柳氏不禁感叹做母亲的苦心,周家庄的情况,亲王妃岂会不知,这样的态度,就是支持周家庄,以后,谁敢轻易动周家庄。

2月4日,周元凯、周世平离开周家庄,他们不能不走了,身为朝廷官员,不是那么自由的,春节已过,要回去上班了。周世平甚至不能够等到小孩满月。

周元凯作为周家家主、小孩的爷爷,亲自为周世平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取名周怡毅,本来小孩取名要等到满月后,可是周元凯没有时间等。周世平倒不以为意,小孩的名字就是个代号,主要是看以后的作为。

2月9日,正月初八,所有官吏正式点卯上朝。

实际上,在正月15以前,不会有太多的事情,百姓都在过节。

周世平坐在签押房里忿忿不平,这样的形式害死人,本来还想多陪陪晴怡和儿子的。谭振和蒋松华、柳牧钧在一边,看着周世平变幻不定的脸色,都有些好笑,府尹大人第一次有了儿子,当然想多陪陪了。

2月12日,正月十一。

周世平在签押房内室,正在看着京畿各县上报的情况以及府衙自1月以来署理政务的情况汇总,谭振进来了,脸色很是尴尬。

“谭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周大人,巡捕房缉拿了一个住店、吃饭不付银子的年轻人,准备动手教训时,这人自称是大人的姐夫,捕快们不敢大意,将人送到大堂来了,大人,您看”

“姐夫,奇怪了,京城里会有我的姐夫?”周世平一时间哭笑不得,不过,瞬间周世平便想起来了,这次在庄园里,周雨馨独自来的,柳氏问及她夫君的情况,周雨馨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所以然,当时周世平还很奇怪,就是两人不和,过春节这么大的事情,周雨馨的夫君也应该露面啊,难道是离开了家,到京城来了。

“谭大人,将人带到厢房,我一会就过去。”

杜聪云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当初迎娶周雨馨,就不是怎么乐意。杜聪云小户人家出身,本想着迎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一辈子安安分分,好好过日子,没有想到,父亲借着有几个银子,一心攀附大家族,于是便相中了周家庄的周雨馨。

周雨馨在上谷郡是有些名气的,不是好名气,杜聪云隐约知道些,无非是脾气不好、飞燕跋扈等等,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杜聪云也没有办法,想着婚后感化雨馨。

婚后,杜聪云的苦日子就来了,周雨馨的跋扈超乎他的想象,更要命的,是周雨馨根本看不上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嫁到这样的小户人家来。杜聪云是读书人,不会和周雨馨大吵大闹,开始还给雨馨讲道理,可是,周雨馨和那个周述平、周归平仗着周家庄的名声,在上谷郡飞扬跋扈,恃强凌弱,连带着杜聪云被人看不上。杜聪云气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咬牙,准备休了周雨馨,可是,刚刚提出来,周述平、周归平便带着一帮人上门了,“客气”威胁杜聪云。

杜聪云痛苦不堪,想着今后的日子,不知怎么过下去,却又毫无办法,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管周雨馨了,一段时间,杜聪云想纳一房小妾,周雨馨在家里大闹,让杜聪云无可奈何。周世平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很少有杜聪云这般可怜的男人了,本身是秀才,却无法安心读书,每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因为周雨馨的关系,自己的父母早就请小两口搬出去独立了,周雨馨搬出来后,更加无所顾忌,掌控家中一切,却又不会理家,家里是一塌糊涂。家中的奴仆丫鬟都是周雨馨挑选的,平日都听周雨馨的话,对杜聪云这个本来的主人倒是不怎么尊敬,大周是不兴男人下厨房的,杜聪云有时候出去,回来晚了,居然饭都没有吃的。

暴怒中的杜聪云想到了再次休妻,反正已经搬出来了,就是饿死,也不和周雨馨这个女人过了,谁知道,周家庄接二连三传来好消息,周雨馨的弟弟周世平任知府了,三叔周元凯升任巡抚了,让杜聪云打消了休妻的决定,杜聪云饱读史书,本身就是孝子,不知道周家庄那些大人物的底细,贸然休妻,或许会惹来滔天大祸,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家里还有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啊。

杜聪云万念俱灰,总认为自己是前世造孽,今生受苦,后来,周世平任京兆府尹的消息,他已经无所谓了,恰好,周世平的妻子晴怡郡主生产,周雨馨回到庄园去探望,杜聪云一咬牙,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了20两碎银子,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

可怜的杜聪云,从来没有出过门,哪里知晓世道的艰难,还以为男子汉大丈夫,出去总会有一番新天地的。杜聪云一路到韶康州,辗转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正值春节期间,看着众人合家团聚的幸福模样,杜聪云死的心都有了。时间不长,杜聪云不会计划,带的银两很快用完了,客栈的掌柜看见杜聪云拿不出银子,脸色变了,每日里指桑骂槐,要不是春节,早将杜聪云撵出去了。要说这掌柜也阴险,看见杜聪云实在无路,想着让这小子吃苦,于是到巡捕房告状,想借捕快之手教训杜聪云。

杜聪云到了巡捕房,想着自己是秀才,肯定是不会吃什么苦头的,大不了被训斥一番,这时的杜聪云走投无路,终于有了回家的想法,他已经给父母写下书信,通过驿站送回上谷郡了,谁料巡捕房的捕头根本不管这些,问清楚情况,便准备动手教训杜聪云,杜聪云情急之下,终于说出自己是周世平的姐夫。

周世平进入厢房,看见了面容失色、浑身颤抖的杜聪云,什么也没说,吩咐他人准备酒宴,这位姐夫的悲惨遭遇,周世平有耳闻,只是杜聪云身边的掌柜吓得浑身筛糠,他万万想不到,住在店里的这人真是府尹大人的姐夫,早知道,就当菩萨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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