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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京城

淮扬郡官吏已经忙得昏天黑地,可此时,周世平却要离开了,按照大周朝廷规定,周世平必须于坤元12年1月20前赶到京城述职。

周世平虚岁19了,大周朝如此年轻的知州寥寥无几,不过周世平的年纪并不能引起太多的关注,乱世出英豪,周世平大伯周元坤20岁不到,已经随先皇征战天下,如今军中有很多年轻的将军,他们大都是开国元勋的子弟,自小跟着征战。

关于搬迁的事宜,并没有周世平想象的复杂,如今的情势和前世不同,官府有着绝对的权威,根本不去征求老百姓的意见,哪怕是士绅和官吏家人,也不能对抗官府,况且,州衙还拿出了银两、指定地方安置这些搬迁的人。

周世平恋恋不舍离开淮扬郡,临行前,周世平忐忑不安,柴绍江大人和潘兴贵大人分别在淮扬郡、征边军军营调查,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话语,不过,周世平没有得到皇上明确的旨意,竟然连巡抚衙门都懵过,说来说去还是不妥。在和柴绍江大人的交谈过程中,周世平一再解释,柴大人表示理解,周世平还是不放心。本来,周世平应该到巡抚衙门先行报到,然后随众人一起出发,到京城述职,不过,巡抚匡思铭大人已经发话:淮扬郡知州周世平不必到巡抚衙门,可直接奔赴京城。周世平就知道自己开罪匡思铭大人了,起码没有将匡思铭大人放在眼里,一路上他都在苦思用什么办法化解匡大人内心的怨气。周世平其实是迫不得已,这件事情要是等着朝廷的旨意或者禀报巡抚衙门,那就不用干了,没有哪个上官会同意自己的意见。

周世平因为落单,所以足足带了100人,其中9成的是府兵,自从剿灭淮扬郡境内的土匪,周世平的名声也传出去了,在山南省,周世平的大名被很多的土匪念叨,周世平可不想阴沟里翻船,被土匪给灭了。

坤元12年1月16日,周世平到达京城辉州。

周世平很想直接回家,见到父亲母亲,可是不行,按照大周律,他必须先到吏部考功司报到,表示自己已经到京城来述职,然后等待吏部的回复。当然,这回复就很有意思了,有的官吏,马上就可以得到回复,留下住址回家,之后等候通知,有的官吏在吏部等候很长时间,没有人理睬,只到散班之前,才有人记下住址,回去等候通知。这些都是依照官员在吏部或者说朝廷里的影响而定,富裕省份的官吏,平日里和三省六部接触紧密,关系很好,贫穷的省份,平日里接触太少,遭受冷遇是自然的。

述职待遇差别也很大,不是所有官员都可以见到皇上,一般是吏部安排好日期,然后通知官员述职,各省巡抚是必须向皇上述职的,15个省,两天时间,知府、知州则视情况而定,富裕省份或者是与朝廷关系紧密的知府、知州,能够见到皇上,表述自己一年的政绩,贫穷或者与朝廷接触不多的知府、知州,见不到皇上,大都是上交书面奏章,表述一年的工作,至于皇上看没看,无人知晓。所有述职完毕后,吏部知会全体官员,除了巡抚大人,其余官员便要离开京城,回到地方上去了。

官员汇报的先后也有很大区别,一般在前面汇报的,时间充裕些,可以好好汇报政绩,至于后面的,皇上也听累了,不大注意了,再说,后面的一般政绩也不突出。

山南省一般都是在最后面汇报,至于山南省的知府、知州,能够有1到2个见到皇上,就算很不错了。

周世平不太清楚这些方面的情况,不过,他在吏部意外地没有等候,很快有人告诉他,可以回去了,等候吏部通知。

周世平回到家的时候,周元凯还没有散班,母亲吴氏在家。

周世平见到母亲,彻底放松了,不再考虑淮扬郡的所有事情,吴氏拉着周世平,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

周元凯回家后,脸色很严峻,周世平明白父亲有事情。近一年时间,周世平虽然没有见过父亲,不过,常常写信,将德庆县、淮扬郡的事情都告诉了父亲,包括徐义松大人到淮扬郡的情况,周世平知道,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情,有些是不符合如今的体制的,都是依靠父亲在朝廷里的保护,才能够度过难关,在这个世界里,周世平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对于他们,周世平是没有保留的。还有最关键的,父亲周元凯实际上就是自己和皇上之间的联系人,很多的事情,周世平没有资格直接上奏皇上,而父亲周元凯可以代为转奏皇上,比如说这次的征边军家人之搬迁事宜,就是父亲帮助禀报皇上的,皇上基本上同意了,周世平才敢于大动干戈,否则,周世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世儿,回到京城述职,你可有什么准备?”

“父亲,孩儿没有什么准备,淮扬郡如今最大的事情便是永江、万顺两县的百姓搬迁和征边军家人的安置事宜,如今搬迁正在进行中,尚未取得什么成绩,故孩儿没有什么好汇报的。”

“世儿,你刚刚19岁,如此年轻便跃居知州的高位,朝廷里是有人不满意的,你更要谨慎才是,如今,你弄出如此大的声势,满朝皆知,也不知是好是坏,弄出的这些动静,皇上没有表态,下面的大臣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要有准备,淮扬郡是边关,历来贫穷,你想尽力改变其状况,出发点是好的,为父是清楚的,那个一年之期,为父是不赞同的,淮扬郡一年之内哪里有能力供给征边军,为父看皇上是太心急了。”

“父亲,淮扬郡一年后的确无力供给征边军,孩儿已经和指挥使廖坤波将军商议了,只能够想其他办法,至于搬迁安置之事,孩儿已经详细给父亲禀明理由。”

“我知道,我已经将你的理由详细禀报皇上,所以皇上才没有责备你,要不然,山南省、吏部、兵部的弹劾奏章早将你淹没了。”

“父亲,孩儿这也是无奈之举,淮扬郡地处边关,多年战乱,已经破败不堪,不下重药,恐怕无力扭转颓败的局面啊。”

“嗯,世儿,你一定要用心,将淮扬郡治理好,作出个样子让满朝文武看看,此次述职,皇上是不会见你的,关于这点,为父已经恳请皇上了,你太年轻,不要在朝廷中过于惹人注目,还是低调好,你不会有想法吧。”

“孩儿全凭父亲安排。”

“世儿,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为父是为你好,山南省在朝廷之中历来不受重视,唯有巡抚以及济开州知府会见到皇上,你的信我都仔细看了,德庆县太小,你取得之功绩尚不能说明问题,淮扬郡刚刚起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想说的话,为父已经替你禀报皇上了,若是此次贸然见到皇上,你没有什么实在事情说,只能是纸上谈兵,作用不大,说不定皇上会失望,还会引起满朝文武的注意,得不偿失。此外,官场之中的事情,你知晓的太少,德庆县、淮扬郡都是贫苦之地,官吏为了活命,很少有勾心斗角之举,不比那富裕之地和朝廷之中,满是尔虞我诈,为父知道你没有什么钱财,也很少走动,自小你便很节约,追求钱财之心不重,不过,今后在官场上,必要的交往是少不了的,好在你如今是淮扬郡知州,在朝廷大臣眼里,还比不上富裕省份的知县,若不然,你到京城来述职,不带足银两,休想有好果子吃,说这些,为父不是要你贪墨钱财,你如今也万不能有这心思,为父的意思是你多在穷苦之地干上几年,有好处,穷苦之地稍有成绩,朝廷便能够注意到,到时候,功绩是抹不掉的。”

“孩儿谢谢父亲的教诲,父亲的话,孩儿都记下了。”

“好,此次回来,多休息些时日,该拜访的地方要去拜访,特别是晴怡郡主那里,一定要去,晴怡郡主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孩儿知道了,晴怡郡主还好吗,孩儿正准备去谢谢郡主。”

“你自己去拜访就知道了,还有,在家里多陪陪你的母亲,你母亲日夜牵挂,担了不少心啊。”

“是。”

“世儿,你的年纪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的事情了,为父以前和你说过,你没有上心,这次可要仔细考虑了,如果还不成家,对今后的影响是很大的,你自小在周家庄,又是庶出,没有机会考虑个人事情,现在是朝廷命官了,长期孤身一人,甚是艰难,为父近来也思索了一阵子,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家,待到为父物色好人家,就将婚事办了。”

周世平没有说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再说了,如今的时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能够到哪里去接触,什么自由恋爱,纯粹是瞎胡扯。周世平并非无情无欲之人,只是内心对婚姻有些惧怕。周世平突然想起了晴怡郡主,当初见到晴怡郡主,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双方的差距太大,现在想来,晴怡郡主虽非倾国倾城之貌,但那种温柔、体贴的个性,还是让人心生感动。

周世平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郡主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找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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