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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寝房里的秘密

“霍靖,你最好给爷想出个好方法!”他阴柔的嗓音很冷厉,目不斜视地拾阶而上,直入府门。

风挽裳以为他看不到在旁边默然恭迎的自己的,没想到就在他要抬脚踏入门槛时,余光一扫,停下,看向她。

“你在这做什么?”语气不悦,凤眸凌厉地扫过她旁边的皎月。

“妾身恭迎爷回府。”风挽裳淡淡地说。

顾玦扫了眼她被冻紫的脸,扯下半披在身上的斗篷随手扔过去,“跟上。”

众人大愕,爷居然把斗篷给她了?

风挽裳接住他扔过来的斗篷,卷在肘弯,淡然地跟上。

“爷,奴才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如意就是没有现身,只怕……”

“活要见人,死也见尸!”

“是。”霍靖停下脚步,点头,恭送。

因为前方已是回缀锦楼的路。

他大步流星地走回缀锦楼,风挽裳默默地跟在身后走。

“咳咳……”走在前方的男子时不时握拳轻咳。

她皱了皱眉,快步追上去,打开手里的斗篷给他披上。

他顿下脚步,看了下她,凤眸微挑,似是讶异她的存在。撇了眼她认真披上的斗篷,倒也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脚步很急。

她也只好小碎步的跟着他。

“爷的幽府缺人站门?”一进门,他便冷声问。

刚关上门的风挽裳讶然抬头,难道,那不是妻子应该做的事吗?

“收起你在萧家学的那套!”

这不是萧家学的,而是她以为就该如此,既然他不需要,她也乐意。

“咳咳……”他在美人榻上坐下,又是一声抑制不住的咳嗽。

风挽裳看向他有些泛白的面色,看着他紧拧不展的眉心,想必又是没喝药了。

他为何喝个药可以那般恐惧?

“要不要靠近些看?”他倏然睁眼,吓了她一跳。

“妾身失礼了。”风挽裳赶紧低头道。

顾玦看着她这般死板的样子,有些烦躁,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窝在腿上的小狐狸不想被压到就只能让位了。

“那日在君府要爷喝药的那个女人哪去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地摩裟她腕上的手镯,似是很满意它戴在这只细白的皓腕上。

风挽裳轻轻叹息一声,抬头淡淡地看向他,“爷是否又未曾喝药?”

他嫌她拘谨,她便不再那么拘谨就是。

顾玦低头看她,粉黛轻施,朱唇不点而赤,剪水双瞳里映着他的身影。

他满意地笑了,手指抚上她的脸,“爷的身子不适合喝药,你说的。”

“……是妾身失言,这世上没有不喝药就会好的病。”他怎把她的话记得这么牢。

“是吗……咳……”他别开脸轻咳了下,放开她。

风挽裳赶紧从几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给他。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浅啜了口,道,“爷的身子不适合喝药,你想办法吧。”

“……是。”风挽裳只能应了下来。

他把茶杯给她放回去,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上,就这般盯着。

风挽裳感觉到他的目光太过邪肆,淡淡地别开脸去看小雪球。

“听闻,风寒会传染。”他声音绵绵柔柔。

风挽裳秀眉微微拧起,已听出他指的是……昨夜的交杯酒。

“爷,请容妾身先下去想办法。”她淡淡地道。

他看向她,心情愉悦了些,“爷倒想看看你能想出什么方子来。”

“请爷先好好歇息。”风挽裳颔首,退了出去。

顾玦看着门关上,眉宇间略显疲惫,转身上楼,小狐也一跳一跳地跟在身后。

……

风挽裳煎好药,再做成丸子,顺便熬了清淡的粥,送到缀锦楼。

夜幕已经降临,缀锦楼里早已点着灯。

她推开缀锦楼的门,看着满屋子的清冷,楼下已没有男子的身影。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他二楼的寝室。

都说,这上面是禁地,谁也不许上去,就连收拾都不用。

她登上一半的阶梯,朝上头轻喊,“爷,晚膳送来了。”

上头没有一片寂静,就在她打算再喊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尊口,“送上来。”

送上去?

不是说谁也不能上去吗?

风挽裳思忖了下,下楼取上食盒。

既然他都同意了,那应该不会有事。

走完有些昏暗的楼梯,穿过雕花走廊,她来到门外,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阴柔的嗓音。

风挽裳轻轻推门进去,再轻轻关上。

屋里,烛火亮如白昼,她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桌,圆桌后是梨花木床,床里边的被子整齐叠放,再看地板上也是一尘不染。

若是常年没人收拾,那就是他自个收拾的了。

想不到,在宫里,在幽府,在任何地方都仆人簇拥的他,却是自己整理自己的寝房,说出去怕是谁都不会信。

只是,他又为何让她上来?

“以后这里你打扫。”他的声音突然在另外一边响起。

她淡淡地转身看去,原来,一屋子亮如白昼的火光是来自那边。

屋子里的一角,摆放着两张八仙桌,他就坐在外边那一张旁边,低着头,极为认真,极为专注地用竹片在搭建筑物,里边那张已有好几个成品。

恍惚间,风挽裳觉得眼前这个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他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男子,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不可自拔。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不让人上来的了,因为这些东西一有些风吹草动便功亏一篑。

瞧,就连小雪球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看它缩在圆桌底下的样子,该是没少闯过祸。

看着那么专注的他,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别人存在。

风挽裳把食盒放在圆桌上,蹲下身看着趴在桌底下的小雪球,跟它一起等他忙完。

时不时有咳嗽声响起,很轻,很压抑,怕震倒用心搭建的屋子。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风挽裳干脆席地而坐,把小雪球抱到腿上,抚着它柔顺的皮毛,与它大眼瞪小眼。

“小雪球,你饿了?再等等,等你主人忙完就能吃了。”看到小雪球伸舌头舔她的手指,她压低声音对它说。

“小雪球?”本该在那边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

风挽裳赫然抬头,看到他正低头看着他们,不,确切地说是在看她,带着深味。

“是妾身擅自给它取的名,请爷见谅。”风挽裳轻轻地把小雪球放下,起身站在一边。

“爷倒是没想过要给它取名。”他扫了眼小雪球,绕到凳子那边坐下,“给爷这个不适合喝药的身子想出什么好方法来了?”

风挽裳上前从食盒里把给他准备的晚膳一一取出来,摆在他面前,然后把筷子递给他。

他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以及,一碟白色的梅花形小糕点,还有,一盅热汤,微微蹙眉。

“天寒,晚膳拿过来久了些,有点儿凉了,爷若是愿意等的话,妾身可拿回去重热一下。”

从厨房到缀锦楼要好长一段路,若是在采悠阁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风挽裳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东西瞧,秀眉也不由得跟着微微拧起,“爷可是嫌过于清淡?染了风寒的身子适合吃些清淡的,若爷不愿,妾身……”

“爷的药在哪儿?”

突然的打断让她愕然抬头,便看到他凤眸悠悠地盯着她,优美的唇似扬非扬,再加上柔腔慢调,最是挠心。

“请爷先尝尝这糕点。”风挽裳摊掌指向那叠梅花形点心。

男子却是不动,目光反倒落在了她摊开的掌心,唇角也抿成直线,凤眸沉下。

她低头,看到掌心里的烙印,忙将手缩回来,藏入袖中。

右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无需再用白布包着,但周边的肉色还未恢复成正常色,看起来是还有些倒胃口,那个残花烙印就算握拳也掩不住,因为就烙在掌纹下角。

她看向他的左手,亦是烙在纹路下方,因为他当时是覆在烙铁背面,所以烙伤的面积好像更大,也更深,看不出形状。

他的手真的是少见的好看,就连上边的纹路也仿佛是细细雕凿出来的,清晰、干净。

只是,而今……那上面有了烙印,一辈子去不掉的烙印。

他当时是为何?根本没必要的。

余光瞥了眼她藏起的手,顾玦持筷子夹起花糕,轻轻咬下一小口,皱了皱眉,看向她。

风挽裳忙微低螓首解释,“妾身将治风寒的药煎好和入枣泥里,再塞入山药泥中,用模具压成糕点。山药可治肺虚咳嗽,红枣补血养气,与药相辅成效。”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你倒是不负在萧家的这几年,懂得可真不少。”他只吃了口,便放下,改喝粥。

风挽裳默然无言。

其实,她不懂药材,之所以会这个,是因为在一本名著里看到过。

之后,他再没碰过那碟她忙活了两个时辰的药糕,粥倒是喝完了,她煮给他的润喉止咳汤也喝了不少。

她唯一想到的方法他都不肯吃,她也没辙了,只但愿那碗汤能起些效果了。

他用完晚膳后又到那边去搭建房屋了,风挽裳收拾桌上的碗筷,圆桌下的小雪球突然踩上她的脚,吓了她一小跳,险些惊呼出声。

她掩嘴,低头看它,就见它抬头,巴巴地盯着自己瞧。

瞧了眼几乎没动的药糕,她拿起方才被他咬了一小口的那块,轻轻扳了一小块放在掌心里喂它。

“谁准你喂它了。”不悦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风挽裳赶紧收回手,小雪球似是生气到嘴的食物没了,墨绿色的眼睛幽怨地瞪着她。

她很无奈地对它摇头。

“拿过来。”他命令,手上正把一块竹片往搭了一半的屋子轻轻贴上。

风挽裳愣了下,才意会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赶紧拿起那叠药糕走过去。

“爷,药糕。”她双手捧到他面前。

他扭头,张嘴,目光仍紧盯着手上的动作,就怕一不小心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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