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面的讨价还价我没什么兴趣，从前师父在陈家湾镇开天缘道馆的时候，每次帮人驱魔的时候都是随喜而已，给多少是多少，反正那边民风淳朴，镇民们看到我和师父卖力，也大都不会亏待我们。
本来嘛，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嘛看的那么重，这一点，我受师父的影响很深，就拿上次吕薇让我去帮忙给酒店抓鬼的时候，我也是什么都没说，上手就干，完事儿给多少是多少。
可是霸叔这人就不一样了，跟吕薇他们谈价钱的时候那叫一个锱铢必较，大到顾问费用，以及后期如果有脏东西，除魔抓鬼的劳务费，小到往返机票时头等舱还是经济舱，住的酒店是什么星级，带不带餐券，市内交通费怎么报销等等，看样子简直就是一个钻进钱眼儿里的吝啬鬼，哪儿有一点驱魔师应该有的风范。
听着听着觉得没趣，眼看着这帮人聊着天，服务员半天也不上菜，我拉着八戒就往门外走。
霸叔正在和吕薇砍价，也没工夫管我，倒是慧觉法师尾随着我和八戒走出包间：“两位小朋友，别来无恙啊。”
我和八戒赶忙行李，毕竟人家上次也算是救过我们，我们也算是救过他，救来救去的多少有点交情。
“唉，八戒，五台山的事情我在报纸上也看到了，还请你节哀吧。”慧觉法师说。
八戒眼中闪动着一丝悲戚：“阿弥陀佛，五台山出事后，我至今还没有回去，一直都在跟着小乐一起追查无名妖魔的下落，唉，当初师父亲自送我下山历练修行，却想不到那一天竟然是和师父的永诀。”
慧觉法师呵呵一笑：“缘起则聚，缘灭则散，你师父当初应该教过你这些道理，不过我看你和令师缘分未尽，将来还或有见面的一天也未可知。”
八戒愕然抬头：“您知道什么？莫非我师父没有出事？”
慧觉法师笑而不语。
这臭和尚，说话不肯说清楚，八戒不好意思追问，我可好意思：“慧觉法师，人家因为师父和同门的事情伤心难过成这个样子，你要是有八戒师父的下落，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出家人卖什么关子啊。”
慧觉法师摇头：“不是贫僧搬弄口舌，只是有些事情，该说的时候才能说，不该说的时候，贫僧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至于小乐施主你……”
我抬起手让慧觉法师打住：“慧觉法师，我看你从上到下全是高级货，我这样的穷人施舍八戒几块大饼没问题，可还真不配做你的施主。”
慧觉法师哈哈大笑：“好伶俐的一张嘴，你师父让你进行的历练做得怎么样了？收服百邪后成为正式的驱魔师，还差多少？”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规矩？霸叔告诉你的？”
这该死的老秃驴只是一笑，转身就走回了包厢，搞得我浑身不爽，不过现在想一想，这段时间经历了小镇旅馆，抓捕吕家酒店的鳖幽灵，之后又在列车上带着乘警和活尸打群架，再后来东北防空洞找到第一只镇魂箱，西北沙漠遭遇猫奴，最后再加上永泰公主墓镇服子母阴，零零散散算是干掉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鬼怪邪祟了，距离我成为正式的驱魔师，果然还是差了很多啊。
很快，里面聊出了结果，我和八戒走进去，刚赶上服务员前来上菜，霸叔作为一个‘商务人士’慢条斯理的和吕薇一边吃一边扯着闲话，我和八戒则好像饿死鬼一样扫荡了整桌的菜肴。
跟着霸叔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尚武门那一枚铜钱的事情，就问霸叔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霸叔只是叹了口气，只说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不过是一件挂在他心头的往事而已，等忙完了上海的事情，就带着我一起去找到答案。
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霸叔如此动情的说话。
晚上的时候，霸叔没有离开，而是和我们一起呆在顺城巷的小院儿里，一边拿出手机要了我和八戒的身份证，给我们俩订机票。
我最初没有在意，然而几分钟之后，霸叔踢啦着拖鞋从院子里走回来，皱着眉头问：“高小乐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的身份证为什么禁止搭乘飞机？”
我愣了：“不对吧，我们和顾芳从东北赶回来的时候，不就是坐的飞机吗？是不是订票网站出问题了。”
霸叔抬手让我先闭嘴：“等会儿，这个网页还没打开，我查查你的身份证号……我靠！”
我和八戒看到霸叔有些奇怪的表现，赶忙跑过去，只看霸叔打开一个身份信息查询系统，上面一行醒目的红字格外刺眼：本证件持有人已被通缉，请知情人向公安部门举报。
“怎么可能，我从小跟着师父，连陈家湾镇都没出去过，就出来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不光没有犯过法，还帮着乘警一起抓鬼，怎么可能是我被通缉……”
“喊什么喊！”霸叔一瞪眼：“我正查着呢，咦，这不就是陈家湾镇旁边的县城吗？上面说你和八戒两个人在县城将该县居民王某从楼顶推下致死，两天前侦查工作结束，就是昨天把你们俩的信息放在网上把你们当通缉犯来追逃的。”
我和八戒面面相觑，猛然想起我俩第一次并肩作战的那次，在天台顶上发现了负心汉渣男王聪，结果王聪被女鬼从楼顶推下去，我们害怕惹祸上身就跑了，谁知道让人抓住这一点，被人当成嫌疑犯了。
“现在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霸叔说：“回你们县城找到警察，配合调查洗刷冤屈。”
我和八戒对视一眼，感觉愈发不对劲，按说王聪坠楼，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们曾经在他老婆面前露面，的确是有可能被发现。
“那……我们就先去‘投案自首’？”八戒问。
我拍了一把八戒的光头：“咱们是去澄清问题，什么自首，人又不是你杀的。”
“算了，你们两个傻蛋回去肯定也是让屈打成招。”霸叔说着，退出了网页：“这次咱们开车去，你们的身份证就收起来吧，办完了上海的事情我陪你们一起去，我还就不信了，谁敢冤枉老子的晚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