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和龚花菲对视一眼,还不等他们发问,就见龚少阳脸色突然一白,接着便张大了嘴,颤抖着手指,指着昏迷不醒的人,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样子非常惊恐。
龚花菲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担心的问道:“三弟,你怎么了?”
龚少阳像咬到舌头一般,张口结舌道:“大大大姐,快,快把这人丢出去,他他他在尸变。”
“什么!|”
龚花菲倒吸一口凉气,她没见过僵尸,自然也不晓得中了尸毒的人会变成尸鞘,所以当她听到尸变两个字时,显得有些惊慌起来。
高成却比较镇定,他胆子本来就大,又常年走南闯北,见过听说过很多怪人怪事,所以不怕。
反而他因没亲眼见过尸变,还有些好奇的多看了那人几眼,然后才在龚少阳的催促下,一把又抱起了那人,准备把他丢出去。
“吱吱吱吱”灵猴见高成要把人抱出去,忽地尖叫起来,然后怪异的抱住那人手臂,死命的往回拽,竟然想将那人留在马车里。
可高成是练家子,又正值壮年,一把气力哪是灵猴能比的,眼看人就要被抱出去了,灵猴急的跳起来就向高成脸上抓去。
高成不愧是做刀口营生的人,反应那叫一个快,先是后仰半分,以险之又险的距离躲过灵猴的爪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体从半跪半爬的状态调整为半蹲姿势。
与此同时,他还将那人搁置在大腿上,腾出双手,反向推在了灵猴的胸口上,一连串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中完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吱吱吱”灵猴被推得连连后退,差点掉出马车。
“高成。”龚花菲极爱这只灵猴,虽不知灵猴为何攻击高成,却不想高成伤了它。
“放心,刚才我只用了一层力,它不会有事的。”高成简单的回了一句,却死死的盯着灵猴,怕它再次跳起伤人。
龚少阳则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是奇怪灵猴激烈的反应,不明白极为听话的灵猴为何会突然发疯。
二是早听人说他这个大姐夫很厉害,只是没机会见高成真正出过手,所以比较期待。
可惜他的期待注定不会得到满足,因为灵猴似乎也意识到不是高成的对手,重新站稳后再也不敢接近高成,也不敢接近那个人,反而向龚花菲靠近了许多,似乎是放弃了与高成争抢。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灵猴放弃的时候,灵猴却做出了一个让谁都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它双膝跪在马车板上,双手举得老高,然后一弯腰,竟给他们磕起头来。
几人心中一阵,哪还不清楚灵猴的意思,它是在求他们救那人啊。
龚花菲是个外刚内柔的女人,这类女人的特征就是心软,并且她很喜欢这只灵猴,见灵猴都做到如此分上了,便忍不住道:“那救救这人吧,灵猴可能认识他?”
高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又重新将那人在马车里放好,然后从马车的包裹中翻出一颗解毒丹,塞入那人的嘴里道:“暂且先试试这解毒丹药吧,以前我们走镖,遇到毒气或被毒蛇咬了,解毒丹都很管用,即便解不了毒,也能延缓毒性的扩散。”
灵猴感激的又给高成磕了一个头,却不再搭理龚少阳,因为刚才就是他说要将那人丢掉的。
龚少阳则非常着急,一颗普通的解毒丹能有用?要知道玄法可是太清门三仙二老之一,身上难道就没有解毒丹?
再说玄法的道法非常高深,又从玄法给自己熬的药来看,他还精通药理,他中了尸毒,都差点尸变成尸鞘,就别说一颗普通的解毒丹了。
正当他想要再次劝说姐姐、姐夫时,却见灵猴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盯着他,冷不丁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当然不会怕了一只猴子,不过却想起灵猴多次救过他的命,而且还是灵猴将他从后山带出来的,所以灵猴想既然救这个人,那便试试吧。
况且他又想起玄法说的话,中尸毒要七天才会完全变成尸鞘,而这人如今的样子比起那时的玄法还好看许多,估计才中毒一两天,想要完全尸变估计还得五六天,若到时候真没办法了,最后一天再将他丢掉也不迟。
于是他板着脸,很严肃的对灵猴道:“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想救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看在你多次救我的份上,我便不再让姐夫丢弃他,还尽量想办法为他解毒。”
龚少阳见灵猴看他的眼神不再恶毒,顿了一顿才又道:“但他毕竟中了尸毒,如果五天后仍然没有办法为他解毒,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必须在他变成尸鞘前丢掉,那时你不可以再横加阻拦,否则我依然坚持现在就请他下车。”
灵猴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住的点头,然后再次靠近他,亲昵的也在他身边蹭了蹭。
龚少阳松了口气,然后从车内找出一件旧衣服,对高成和龚花菲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翻身下了马车,稍微走远一点便解开了裤腰带。
龚花菲见他莫名其妙的下了马车,本想叫住他,怕他吹了风病情加重,却见他在不远处解开了裤腰带,哪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便将头缩回马车,然后让高成看着点。
不一会,当龚少阳回来时,他手中提着的旧衣服却被淋湿,还散发出难闻的尿骚味,不用猜也知道,他尿在了这件旧衣服上。
龚花菲捂着鼻子,不明白的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龚少阳微微一笑道:“虽然我已过了童子的年纪,但却是纯阳之身,我的尿对压制尸毒有些作用,所以准备给这人的伤口上弄点。”
龚少阳见高成和龚花菲将信将疑,只好又说道:“你们忘记我在后山遇到的事了?”说完便爬上马车,不理面面相觑的两人,在那人身上翻找起伤口来。
高成和龚花菲这才想起,他在后山曾救过一个中了尸毒的老道,那老道为了感谢他,还送了一串镶有宝石的项链给他,总算才信了些。
伤口在那人的背部,是五条很深的爪印,并且被抓伤的部位已经开始腐烂,里面的肉呈黑色,看起来非常恶心。
龚少阳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恶心,将那件被尿淋湿的旧衣服递给龚花菲道:“麻烦大姐把他的衣服解开,然后将我这件衣服绑在他伤口上。”说完他便爬出了马车,与高成一起坐在了车棚前赶着马儿。
龚花菲开始还有些奇怪,三弟和高成为何都要坐在外面,而且还要她单独为这人包扎伤口,不过等她解开这人衣服后,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人是个女孩,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她的胸部只微微鼓起了一些,若不是直接触碰,在外衣的遮挡下,是看不出来的。
而女孩是高成抱回来的,他肯定碰过女孩的身体,所以知道。
龚少阳刚才为女孩翻找伤口,多半也碰到了那个部位,所以现在才坐在了高成旁边,一起赶着马儿。
“三弟进来吧,我已为她包扎好了。”不一会,车内便传出了龚花菲的声音。
可还没等龚少阳爬进马车,便听见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高成眉头一皱,将马车从路中间赶到了路边,为后面的人让出路来,然后又将长刀放在旁边,对龚花菲道:“花菲,若后面的人直接从旁边过去,那便最好,如果他们停下来,便要小心一些。”
龚花菲递过一只手,扶少阳在马车里躺好,然后神色凝重的再次将那把匕首抽了出来,小心的藏在袖子里。
“大姐,应该没什么事吧?”龚少阳明显有些紧张,他很少走夜路,所以对急促密集的马蹄声有些敏感。
“不清楚,你先躺下睡会,等下无论来的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外面有你大姐夫在,他会保护我们的。”
龚花菲说完将马车里唯一的被单盖在了他和那个女孩身上,自己则靠在车厢内,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时马蹄声已清楚可闻了,后面的来人离他们近了许多,就在他们快要快要追上来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前面的马车等一下,我们是太清门的弟子,只想问你们一点事,别无恶意。”
高成神色凝重的将马车拉停,却并没因那人说是太清门的而放松紧惕,他将长刀别再裤带上,然后跳下了马车,并向马车尾部走去。
“来人请在十米外止步,这大深夜驱马疾驰追赶我等,若不说清来由,别怪我将你们视为歹人防备了?”高成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来人不在十米外停下来,他便要直接动手了。
这是江湖中的规矩,也是夜晚遇到生人是的一种自保手段,若来人真没恶意,自然不在乎这点距离,若来人不停劝告,便说明来者不善,自己才有防备的时间。
“吁…。”来人果真在距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止步了,并且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十分急切的问道:“敢问你们在路上可否见到一个穿绿色衣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