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今天我要杀了你。”秦真真眯起眼睛,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她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因为她认为,她即将要做的,完全是件正确的事情。
“我等了一年,就是在等今天,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我的结局。”她说完,手指触到了扳机。
“为什么要杀我?”玄烈已经站了起来。
在西装哥哥们焦急的眼神中,他推开了他们,远离了他们的保护,就那么手无寸铁地走向了秦真真面前,直面着她。
她的心咻然一紧,疼痛与仇恨,以相同的速度,在心底蔓延。
到了今天了,这个家伙居然还在问她为什么要杀她?
洪爷,秦西,所有下落不明秦家的人,所有的洪仁堂的西装哥哥们,都没有了……
他让她失去了一切,他让她死后都没脸见亲人,现在他居然还在问她为‘为什么要杀他’?
现在,秦真真除了认为这个男人无耻到了极点,装疯卖傻的功力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还能怎样想呢?!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的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汗了。
“我不清楚!”他一字一顿地道,有种倔强的强势。
他的声音中不见任何恐惧,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我只知道,这一年来,我为了找你,整个生活都乱了套,整个人都快疯了。
现在,你竟然用枪指着我,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一年来,你到底躲在什么鬼地方?秦真真,你是不是疯了?”
她冷笑了一声,他这幅气急败坏质问她的样子,好像是她做的错了一样。看来她还低估了玄烈颠倒黑白的功夫。
丫的,这臭男人又想骗她这个过了一年不问实事的人吗?
“我听说,人在死之前,都会说些真心话的。可是玄烈,你到现在,却还是满口胡言。或者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算是个人!”秦真真唇瓣上沾着血,用最冷的眼神看着他。
窗外,没有打雷,没有闪电,没有任何预兆,雨就这么哗哗地落了下来,急促而杂乱。
雨声中,秦真真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对,她是开了枪,她预想中的子弹,是应该准确地射入玄烈的心脏,让他的胸口开出了猩红的花,亲眼看到他死在她的面前。
这颗子弹,是他应该得到的。
可是,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却偏偏在那一瞬间心乱了,手抖了,无法控制地抬高了一点手臂……
子弹射向了旁边的窗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一如她的心。
窗外的雨声,听得越发的清楚了。
秦真真浑身发冷,像是被封在大冰块中。
这一刻,她恨,她恨自己,恨自己竟然面对这个男人下不了手,恨自己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可是玄烈却对她笑了,那是一种很温暖很满足的笑。
他这是在嘲笑她吧。
嘲笑她到了最后,心里想的还是舍得伤害他。
那一枪是玄烈给她的唯一机会,可是她自己放弃了。所以失去了机会的秦真真,下一秒就被西装哥哥们抓住。
她仅存的力气,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又或者是她失落得根本就不想反抗了,她彻底地累了。
可玄烈却让所有的人放开了她。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面前,出乎意外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直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一点一点地吞噬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啊……”秦真真心里有那么多恨,可是她却对他下不了手,那种矛盾的心痛和愧疚几乎将她的心脏涨爆。
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疯狂地尖叫,疯狂地流泪……
把这一年来不敢流的眼泪都流尽了,对着玄烈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着,发泄着。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任凭她发泄着,就是不松手,不放开她。
她歇斯底里的声音,最终都全部地湮没在巨大的雨声中……
外面,没有人听见,更没有人知晓她的绝望。
……
秦真真不知道最后情绪崩溃的自己,是被那个不要命的家伙给打晕的。
醒来时,风雨已经停歇,刺目的阳光涌进了卧室,似乎能穿透皮肤灼烧了她。
周身酸软不堪,那细微的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钻进骨头缝中。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是玄烈的卧室。
——曾经,这也一度是属于她的地方。
清醒过来后,她‘腾’地翻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绑住手脚。
对于玄老大将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也敢带回家放到床上来这种行为,秦真真表示极佩服。
不过,她醒过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玄烈,不是西装哥哥们,而是吕阳。
“你醒了!”一年不见,吕伪娘的眼睛还是眯缝的着,人还是那么的妖媚,当然还是那么喜欢冲人抛媚眼。
醒来见到吕阳的那一刻,秦真真就绝望了。
就像在一年前婚礼那天的清晨,他在那一大群围攻洪爷的人中间,看到吕阳的时候一样,绝望了。
事实告诉了她,她绝对没有弄错。
吕阳是玄烈的人,而那天也是吕阳出的面,清剿了洪仁堂。
而洪仁堂之所那么容易被攻下来,自然是因为那天是秦真真与玄烈的大好日子,对玄烈的人,洪仁堂自然没有一点防范。
所以玄烈得逞了,利用了他们那所谓的可笑的婚礼,让洪爷及所有的人放松了戒备。
秦真真看着吕阳冲她微笑,她也冲他笑了。
她的笑犹如春风拂面,这要是在动画片中,现在她身后的背影绝对是姹紫嫣红,鲜花怒放的一大片,昭示着世界多美好。
然后,她的笑容是温和的,可是动作却是粗鲁的,狠绝的。
没有说一句话,秦真真环顾了一下周围,却打不到一件可以揍人的东西,于是她就用创造性的思维,进行了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