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嘛!罗伊的回答,深深刺痛布莱德的神经。痛觉比儿时被家族的人睥睨还要令他痛百倍。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伊莲娜也不曾想到罗伊会说出这样的话,且如此真诚。布莱德斟酌良久,终未找出合适的措辞回应,末了只说了一句,好好养病,随后他起身,头也没回走出病房。
长长的走廊格外安静,他向高层缓慢走去,来到城堡圆顶的阁楼,这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零件,布莱德随意坐在窗边的一个木箱上,向外望去,星光点点。本以为离开病房,思绪会平静,事与愿违。回忆的种种在脑际闪现,在狭小的阁楼,令他窒息。
“接下来,公布这次测试的排名。”布莱德屏住呼吸,目光充满期待的注视讲台上的老师,他自认这次的排名应较之前有所进步(于他而言,即使进步一名也是成功)。对于这次的星际战机的理论知识测评,花费了更多的心思、更多的时间来熟记。不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仔细聆听排名,每当老师念完一个名字,他总会暗示,接下来便自己。不料,直到倒数第十一名也未出现“布莱德”的名字,他有那么多时间一度怀疑,是不是老师看错了。当成绩单下发,再一次懵了。
消息很快在学校、家族传开。布莱德家族是有名的士官家族,无论是自身还是外界,对其充满期待。放学回家途中,布莱德垂头丧气拖着疲倦的身躯,深秋的落叶在草地铺成厚厚一叠,路旁的桂花树反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他无心感受。他好似犯了错,头也不抬的独自走着,不料撞到了高年级的学长。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这不是次次倒数的布莱德吗?”学长们爆发出阵阵嘲笑。
布莱德感受到灼热的目光不断袭来,他再次表示歉意后,欲从学长身边离开,不料却比其中一位褐色头发的学长抓住手臂,“别走啊,快给我们说说,回去后,你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接着又是一阵爆笑。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将他包裹其中。笑声没有间断,反而愈发猖狂。
伴随“哇”的一声,布莱德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褐发学长的鼻梁,滚烫的鲜血顺势留下,滴落地面。褐发学长摸了摸流淌的血,愤怒的一拳击中布莱德的下巴,将他打的腾空,随即重重甩在地上。
“敢打我!”褐发学生边说边用脚猛踢,不时的用手背开着还在流淌的鲜血。布莱德无力反抗,蜷缩着,双手抱头。突然他听见人群中有人在说,布莱德·格林,你弟弟被打了,快去帮忙!
“帮忙?谁会去帮助一个无能的人?”
这句话宛如滴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的层层涟漪,布莱德停止哭泣,转而发出失智般可怖的大笑,在场所有人为此一惊,褐发学长丝毫没被这一举动感到不安,笑声反而令其更加失去理智,力量更大,动作更迅速,直到老师赶来,才停止。当医务人员把布莱德抬上担架,人们仍能听见他森然的笑声,如阴魂般回荡于学校上空。
之后的一个月,布莱德没有在学校出现,待他再次现身,性情大变,嘴角一直浮现邪笑,目光始终带着令人厌恶的不屑——再也没有人理会他——同族亦然。
空寂的阁楼响起布莱德的大笑,只是较之前所有的大笑有所不同,鼻腔泛起阵阵酸楚。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在乎他,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几近消失于他的字典。布莱德用手背擦拭双眼,看向浩瀚星空。三架人形战机突然印入眼帘。人形战机徐徐降落,随后轻快的走了几步进入城堡,布莱德从上面印着的徽章无法判断其来历,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三架人形战机属于自己地球所不具备的科技。他蹙眉起身,快速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