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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同病相怜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灿灿的光芒笼罩而下,庐山巅崖的小树林内泌发着一股很自然的泥土芬味。

张晨穿好衣服后,便走出了小树林,走向以往那条清澈的小溪。远远地,他便望见一个倩丽的身影正伫足溪边,那双美眸注视着小溪流水。越走越近,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在少年的眼帘中印出一个熟悉的模样。

曼妙的身姿,精致的五官,光洁的小脸,身穿一件琵琶襟暗花长衣,逶迤拖地蝴蝶雕纹绿叶裙。一头乌黑亮泽的秀发柔顺地搭在香肩上,在轻风中微微飘动着。女孩那肤如凝脂的玉手轻轻将散乱的秀发撩到娇嫩的耳根后,那双清澈明亮的美目依旧盯着流动的溪水,并没有发现正缓缓朝这边接近的少年。

“采儿姑娘!”张晨禁不住叫出声来。

少女听到声音,便是柳眉略蹙地回过头来。当她看清楚眉目中透着几分俊逸之色的少年后,眉头才是缓缓舒展开来,俏脸上浮现出嫣然的笑意。

少年加快脚步,很快便行至她的面前。

符采儿望着眼前的张晨,先是惊喜,而后便给了他个大白眼,撅起红润的小嘴,不满地责问道:“不是说过要叫我采儿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叫我采儿姑娘了?”

“呃……一时激动忘记了,实在不好意思啊,采儿。”少年讪笑着摸了摸脑袋,赶紧改口道。

“哼哼,算你了。”符采儿调皮地冲他皱了皱小鼻子,小脸重新抹上笑容。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张晨走出几步,倚坐到一块石头上,方才双手枕到脑袋后,看着女孩问道。

少年本来还疑惑贝娜琳说的熟人是谁,想不到竟然是符采儿。这个时候正值清爽早晨,她应该会花时间在研究丹药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没什么,只是在炼丹的时候遇到些烦心事,所以才出来走走,散散心。”符采儿不在意地说道,可是她美眸中一掠即逝的一丝忧愁,还是让张晨给察觉到了。

“你这几天可在庐山城出名了,赵家小子张晨陪着赵小姐完成最难七星任务的试炼。”走到少年的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女孩笑着说道,扯开了刚才的话题。

听着她的话,张晨略微一滞,片刻后才是反应过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庐山巅崖上进行训练,虽然早有预料这件事情会传出去,只是想不到竟是这般沸沸扬扬,就连符采儿也知道了。

“这还得谢谢采儿你的丹药啊。”少年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

这次确实要将最大的功劳归于符采儿,要是没有她炼制的丹药,恐怕就是两个自己,也对付不了那凶险的赤炎狼。

“哦?那么说我的功劳还挺大的咯?”女孩红唇边泛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其实在她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张晨要丹药的真正用途了。只是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觉得占了功劳什么的,毕竟就像她当初所说的那样,两个人是朋友。

“不过,我更得谢谢你呢。”抚了抚那枚古色的空间戒指,符采儿将凭空出现的一个白色玉瓶递给满脸疑惑的少年,说道,“那日和你一起炼制增气丹,我突然就领悟到其中的要点,回去后认真研究了几天,终于是让我成功炼制出来了。现在我已经达到一品后期的炼丹修为,相信不到一年我就可以成为二品炼丹师了。喏,这是我送给你的增气丹。”

接过白色玉瓶,张晨小心地将其倾倒,一颗绿色圆体的丹药便是滚到他的手心里。

一股很自然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比上次两人共同炼制出来的增气丹还要浓上几分,而且这枚增气丹也较于那枚更圆润、更入色。

将丹药小心地装回到玉瓶里,少年才是有些震惊地抬头望着符采儿。他现在可算明白了,这小妮子那天说的一番莫名其妙的客气话,原来是这回事。只不过大多数炼丹师都是在二十岁以上才会达到一品的炼丹修为,可是现在符采儿不仅达到一品后期,而且还很自信要在一年内突破到二品炼丹修为。

十字开头的妙龄就成为二品炼丹师,这实在是太妖孽了。怪不得她能进入云药门,而且还拜在丹仙百合的门下成为弟子。在炼丹这块领域,符采儿绝对算得上是百年一出的艳才。

看来,自己是没有交错朋友啊……

“那恭喜你了,只不过这增气丹是贵重之物,我怎么能无功受禄呢?”

说罢,张晨便是苦笑着将玉瓶推了过去。

虽然他不懂得炼丹,但也明白炼丹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制出丹药的。符采儿现在刚刚踏入一品后期,恐怕得两三天才能炼出一炉增气丹,如果没有限制地狂炼,那不但会疯狂地消耗掉精神力,而且对身体也很有伤害。

“你别忘了我的职业,只不过一枚丹药而已,算什么贵重之物,难道还能超越朋友之间的情谊吗?”符采儿将玉瓶揣到少年的手里,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见少女如此执意,张晨知道自己要是再推托下去会让她不开心的,于是便收好了玉瓶。

“采儿,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少年感激地说道,以符采儿的身份,多少人想高攀都攀不上,偏偏她就如此青睐自己这个无名小子,还把自己当做朋友看待。

女孩只是回之一笑,那略微勾起的红唇更使得她美艳动人。

“对了,你在这庐山上到底干什么啊?”符采儿侧了侧小脑袋,方才有些疑惑地问道。说来也奇怪,算上这次,她和张晨已经有两次在庐山上偶遇了。

看了看她,张晨淡然一笑,才是扬了扬自己那受伤的手掌。

符采儿也是聪慧之人,看到少年那受伤的手掌自然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庐山巅崖上尤为清静,又无旁人打扰,的确是潜心修炼的好地方。就连女孩自己也认为,在庐山上炼丹,相比于在公馆的效果要好上很多。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女孩将润红的双腮托在玉手上,那双清澈的美目盯向一片在溪流中不断打转的枯叶,突然便是说出了这句话。

少年略微一怔,随后便是又看到符采儿眼睛中掠过的那一抹忧愁。虽然刚刚浮现便马上消失,但还是被张晨给捕捉到了。

“怎么这样说呢?”张晨轻声问道,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这小妮子是怎么了,她不仅是一名万人敬仰的炼丹师,还是丹仙百合门下的弟子,很多人光是羡慕都来不及呢。

“张晨,你有哥哥吗?”符采儿似乎没听到少年的问题,依旧玉手托着双腮,美眸中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没从小溪上移开过。

哥哥?听到这个称呼,本来有些担心符采儿的少年突然一愣,灵魂仿佛被击钟狠狠地敲了一下,就连身体也不由地略微一颤。

隐隐约约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亲切。张晨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被那个人照顾和关护了多少次。两个人体内流动的血液虽然没有共同缘根,但在自己心中,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大哥。

只是……四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揪住,张晨只觉得胸口一阵麻痛,小脸也是轻微抽搐着。这个时候,那个人影如同泡沫消散一般,很快便从自己的脑海中给抹去了。

片刻之后,少年才是回过神来,他勉强地从嘴角处挤出一个笑容,看向符采儿,声音好像确定又很不确定。

“没有。”

“是吗?”符采儿略歪过小脑袋看了看张晨,而后便又将目光移回到那流动的溪水,“我有一个姐姐,但是我们应该有六年没见过面了吧,唉……”

女孩叹了一口气,仰起光洁俏美的小脸,望向那无尽苍穹,眼眶略微泛红了。

“我们自幼便丧失双亲,无依无靠。幸好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在相互支撑着走下去,那就是成为一名真正的炼丹师。六年前,我们一起参加了云药门外围弟子的选拔,很庆幸,我顺利通过了。可是姐姐却因为天赋不符失败了,我记得她是有多渴望成为炼丹师啊,我现在几乎都还能感受到她当时是有多么失落和悲痛。”

“其实那时候我对炼丹的渴望,远远没有姐姐强烈。所以见她落选了,我也没有什么心情留在云药门。可是姐姐却一再嘱咐我这关乎大好前途,她相信我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炼丹师,我在艰难抉择中终于决定了留下来。姐姐在离开前告诉我,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来看我,可是……”

符采儿的声音似乎被什么哽咽住,略微停顿了一下。

“可是她这一走,就是六年过去了。六年了,我都没见过她一面,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她啊……”

终于是被触到了最伤心处,女孩紧紧闭上美眸,一滴清澈的泪水打湿了她那细长的睫毛,从光洁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原来如此,张晨终于明白符采儿刚才那不断在眸子中一掠即逝的那丝忧愁。虽然她很想把这些伤心事藏在心底,不让别人发现,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细腻的内心控制不住忧伤涌过心头……

将手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张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因为自己也经历过离别,而且是生死离别,所以很明白,一旦回想起这些伤心往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解的。

“我相信,你有一天会和你姐姐见面的。因为,她是个好姐姐,你是个好妹妹。”

张晨看了看依旧闭住美眸的女孩,嘴角处勾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他也是仰起清秀的脸庞,漆黑眸子中仿佛迸出一股略带忧伤的锐利,直逼苍穹……

符采儿至少还有机会和她姐姐见面,可是刚才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个人影,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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