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生才上车想要掉车头,没想到前面的道路却被一辆黑色的车子给拦住了,他按按喇叭没有想到前面那个人并不为之所动,两辆车子一黑一白就横在小区道路上对峙着。
小区道路宽阔,可以容纳两辆正常车型的车自由通行,只是白沐生要转车是横在路上,和迎面而来的黑色车子拦截个正着。他等了一会发现对面的人仍是无动于衷之后,边下了车来到黑色车子的窗前敲敲:
“非常抱歉,请问你能把车子退后一点吗?我要倒车转头。”
这次里面的人但是有了反应,车窗应声拉下,一张俊逸不凡的美男子脸出现在他面前。眉眼细长,妖光溢彩,琉璃眼珠子里面深不可测,但那流动莹光在对上那个人惊讶目光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尾上扬,戏谑之情倾泻而出。
“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竟然会出现在我家小区这里。”
“怎么是你?”
相比与柳锦生的讶然,白沐生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冷漠。他原本弯下来的腰已经站直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我,这里可是我家我怎么可能不来这里呢。”
柳锦生打开车门同样站了起来,两个平分秋色,同样身高,同样气宇轩昂的男子相对而立,一个蓝衣男子长身玉立,他面容俊俏,干净利落,眉眼尽是坦荡冷清,如寒冬之景,料峭凛冽,身上散发出的冷漠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与他对立而站的绿衣男子的气质则是相反,柳叶生人如其名,身上气息虽然有些冷清不易近人,但是他脸上时刻是洋溢着阳光般和煦的微笑,绿色衣服明艳芳物,让人眼前一亮,时刻给予人春的美好。
白沐生看着眼前充斥的那抹绿色,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一想到李欣然是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他心里突然猛地收缩,一种悲哀忧伤的气息弥漫着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神经的末梢都是疼痛。
“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是我的车子先进来的,任何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吧,麻烦你让开一下。”
“你在开玩笑吗,自己车子进来了随便停,根本就没有想到后路和出口,偏偏要麻烦人家让路,谁会有那么好心帮助你,凭什么?”
“我不觉得一个抢路的贼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你不觉得这种人很无耻吗?”
白沐生把头微微扬起,满脸都是冷若冰霜,漂亮的眼珠子里面寒气袭人。柳叶生面对他的冷嘲讥讽并不惧怕,他唇角上扬,笑意更深,春意更浓,妖冶的细长眉眼美得惊心动魄。
“请不要忘记,这路是无主的,你凭什么又让我让路呢,我开到这里自然有停下的权利。”
秋风飒飒,寒意爽爽,两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穿着单薄的衬衣,一动不动,静立于冷风之中,任凭风刀肆虐,一蓝一绿两种色彩,在远处交织,蹂躏在风中,模糊了色彩,远了话语。
柳万国夫妇回家之后,淑芬总是觉得自己心绪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老爷自从去探望老太爷和老太太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坐在车里面到达了目的地都没有清醒,他坐得规规矩矩,双眼正视前方,眼中的犀利视线丝毫不退减,看上去就像一个霸气的王者在谈判一样。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睿智的黑色瞳孔中间神色涣散,分明是陷入某种深思之中不能自拔。
“万国,你怎么了,我们已经到家了。”
淑芬准备下车之后发现自家老爷正呆坐着,怎么叫唤都没有反应。她才拍拍他的肩膀,柳万国才回过神来,瞳孔凝神,竟有些茫然地望向淑芬。她赶紧再重复一遍话语。
“万国,我们到家了。”
“嗯。”
柳万国点点头,跟着自己的夫人下车,开门的管家已经颔首邀他们进屋。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彼此沉默不语,两人即使靠得很近,却是各怀心思。淑芬终于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了,她拉着万国的手臂,殷切道:
“万国,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天你到底是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按理说公司没什么大事,爸妈的身体也都很好,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了。”
柳万国难得对夫人展颜露笑,他僵硬的脸上笑得很别扭,自己的心事不喜欢外露,更加不喜欢被别人窥探。两人即使是夫妻多年,感情算不上是如胶似漆,但是也还算是彼此尊重。他们不争不吵,倒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柳万国这些天的情况很快就让淑芬给察觉到了,但是知道这个人的犟脾气,淑芬点点头柔顺道。
“我知道了,我只是怕你心里有事。”
“……”
柳万国拍拍妻子的手,安抚着她的情绪。心里又是一副心思。他们上楼之后柳锦生刚好迎面而来,对于父母牵手,很是讶异,视线集中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爸妈,你们回来了啊。”
“嗯,你下班了是吧。”
说话的空档,柳万国不动声色把手抽了回来,淑芬眼底黯淡了。三个人在楼上分开,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房间和空间。
柳万国回书房之后,自己坐在太师椅子上,书看不下,字帖也写不了,最后他干脆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了一边去,单手撑着太阳穴,眼睛闭起,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中,脑海里又开始陷入回忆了。
这是他第二次去侄媳妇家了,每次去都能遇到她的母亲,明明声音,外形,什么的都跟那个人不一样,为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还记得她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狂跳的那种感觉,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每每都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自己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为什么自己死去的那颗心又复活了起来?柳万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