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却是除掉那婊子脸的最佳时机,只不过……”霍病虎沉声道,说着看向紫城子,紫城子知道霍病虎顾虑的是什么,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小伤,贫道还不放在心上,何况还有勿贪在,我等三人若是还杀不了那小白脸,当真是颜面无存了。”
勿贪也道:“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圣教三巨头是什么奢遮人物!”
霍病虎闻言也不多说,明白紫城子虽是邋遢不修边幅,平日里口无遮拦好吃懒做又嗜酒,要紧的时候却是两肋插刀断不会失了义气的人,勿贪与霍病虎却是发小,相识十余年,自然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霍病虎若是定了主意要此时除掉魏凉纣,别说魏凉纣是圣教裁决长,即便他是神仙,勿贪也必定会助霍病虎一臂之力。
紫城子见霍病虎不说话,笑骂道:“少要矫情,贼秃你打算如何行事?”
霍病虎冷冷一笑,道:“莫急,自会见分晓。”
此时便见一只白鸽,扑棱棱地自空中朝教堂飞下来,霍病虎急声道:“牛鼻子!打下来!”
紫城子反应极快,瞄着那白鸽刷地甩手掷出三棱长匕,三棱长匕疾射而出,正中那只倒霉的白鸽,白鸽连叫都来不及叫便直直地坠落下来,霍病虎身形一动,将那白鸽一下捞在手中,又闪身回来。
霍病虎将捅穿白鸽的三棱长匕拔出抛给紫城子,然后解下白鸽脚爪上绑着的小竹筒,自竹筒中倒出一张卷好的纸条,展开来一看,上写着北门外迎驾五个字,霍病虎抬头看着紫城子笑道:“我等这便到北门外去等着这婊子脸,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无冤无仇的,权当耍子罢。”
当下霍病虎把那白鸽随手一扔,捏着纸条一揉,再张开手掌时纸条已化作了齑粉,甩了甩手,霍病虎二话不说,往巷子口大步走去,紫城子和勿贪也迈步跟了上去。
下过雨后的原野散发出一股泥土的腥味,官道上一支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前山城的方向去,为首的一员女将,身着亮银鱼鳞甲,披血红十字纹胸铠,狮子吞口护肩墨黑十字纹红披风,脚踏银头云纹战靴,腰间悬配双剑,骑着一匹纯色白马,顾盼间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冷若冰霜的孤傲,正是圣教护教军统领荡魔将军叶慈南。
叶慈南身后是数百人的护教军骑士团,穿戴着各色带有十字纹样的盔甲披风,十数面白底红十字纹的军旗迎风猎猎飘扬,骑士队伍后边则是数百铁甲钢戟的步卒,铠甲上亦有显眼的十字纹样,而在这上千人的队伍正中则是一架黑檀木雕花双轮马车,三名黑骑士拱卫在马车周围,车厢上不起眼的地方镶嵌着一只金色的眼睛图案,正是圣教裁决院裁决长魏凉纣的车驾。
回头看了看身后由各国贵族子弟组成的骑士团和被拱卫在中间的黑马车,叶慈南不由地鄙夷地冷哼一声,不知怎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披黑色斗篷将她护在身后的孤独身影,那个脸带狰狞笑容面对鬼怪的男子……叶慈南摇摇头,暗自责备自己对圣父的信仰不够坚定,竟然相信世上有鬼怪妖魔,不禁默念起圣经上的经文,但心中隐隐地还是想到那一夜,自己在那男子身后所见到的一切。
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叶慈南抬头看向远方,四五里地之外,隐约可见灰黄色的城墙城楼,前山城就在眼前。
忽地一阵奇怪的闷响声响起,有如滚雷穿云一般,便见一道黑影直向队伍中射来,带起一团灰色的罡气,拖着道道雷光,真如旱地雷霆一般,声势好不骇人!
叶慈南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影从一旁擦过,感受到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威压,却于那刹那间看清了黑影的真身,乃是一根漆黑长棍,叶慈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身披斗篷的男子手中那根沉重的漆黑铁棍,“是他!”叶慈南心中猛地一颤,果不其然,一道身影紧跟在那如雷霆般直射向护教军队伍中的棍影后,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看不清颜面,脚下踏起片片碎石尘土。
这一棍一人,自然便是风雷棍,和将风雷棍猛力掷出后便展开奔雷步紧随其后的霍病虎。便见风雷棍飞射入护教军骑士团中,将些纨绔组成的骑士打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势如破竹地直朝魏凉纣的车驾飞去,霍病虎展开奔雷步后竟是紧紧跟在风雷棍后,速度不遑多让,一棍一人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赤色雷光,视众人如无物地直奔那驾黑檀木马车而去。
“结阵迎敌!”叶慈南本能地大喝道,无奈风雷棍与霍病虎的速度太快,叶慈南刚呼喝出来,那一人一棍便已到了魏凉纣车驾跟前!此时风雷棍杀伤大片护教军骑士后去势变弱,已成强弩之末,但霍病虎却是正值战意昂扬,伸手抓住已呈下落之势的风雷棍,陡然暴喝一声,脚步骤然急停,单臂抡棍砸向身前,便见得他身外游走的雷光尽数缠至风雷棍上,带着无人可挡的可怕气势狠狠砸在仓促之间堪堪联手摆好招架姿势的三名黑骑士身上!
只听一声轰鸣,三名联手挡住霍病虎去路的黑骑士被砸得盔甲瘪成废铁,血肉如酱般被巨力从盔甲缝隙中挤出溅射向周围,竟是一棍都招架不住,瞬间毙命,死状好不惨厉!
原本便措不及手的护教军被霍病虎这一棍彻底震慑住,一时间竟是无人敢上前,反倒是连连往后退,力求远离霍病虎这煞星,竟是无人察觉趁乱混入队伍中不断接近魏凉纣车驾的另两人,心神完全被霍病虎瞬间棍杀三员黑骑士的可怖实力所震慑,人人噤若寒蝉。
正在此时,黑檀木马车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正是魏凉纣,只见他趁着霍病虎一棍砸下旧力已去的时机,双掌阴恻恻地连环拍出,带起一片阴风,道道掌影鬼魅般拍向霍病虎身上要害,竟是有意让属下黑骑士送死以换取这反击的绝妙机会!
霍病虎感觉到阵阵掌风阴寒入骨,仓促之下双手松开了风雷棍,仰身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拍向自己身前的道道掌影,魏凉纣阴恻恻地一笑便要变招翻掌印下,双掌所罩向的竟是霍病虎下身,不料却忽地心中一凛,只觉两侧有人偷袭,左右皆传来热浪滚滚,若是他这掌拍下去,说不得自己也要重伤,魏凉纣怎肯拿自己千金之躯以身犯险?平日里最是对自己身体发肤小心不过的魏凉纣此时本能地选择退避,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身形便又鬼魅般往后飘了开去。
一左一右两柄水火刀几乎是贴着魏凉纣的胸前斩落,泛蓝的火焰燎在魏凉纣黑色滚金边的法袍上,竟然无法损坏那法袍分毫,显然这法袍也是一件异宝,便见魏凉纣微仰着上半身闪过两侧斩来的水火刀,飘然退开至三步开外,立身站在马车前。
这一左一右斩来的自然便是紫城子和勿贪,他两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霍病虎吸引过去的空当,悄不作声地潜行到黑檀木马车的左近,抽冷子就是两刀齐齐斩来,却正好给霍病虎解了围,虽然魏凉纣那一掌未必就能如愿,但两人却是没料到这两刀连魏凉纣一根头发都没伤着。
霍病虎下腰铁板桥本来脚下蓄势欲踢逼迫魏凉纣收掌,紫城子和勿贪水火刀斩来却是省了他的麻烦,见魏凉纣身形退避开去,霍病虎腰腹发力,身子顿时硬生生又直了起来,脚尖一挑地上风雷棍梢,抓起风雷棍就向魏凉纣扑去。
“还愣着干什么!”叶慈南再次怒喝出声,尽管她心中那个身影如今出现在她眼前,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更渴望杀死他,因为是他让她的信仰动摇,使她不再坚定,此刻她甚至隐隐地在心里为目睹他的死亡而涌起莫名的兴奋和快感,可却又不愿真地和那个疯狂的男人面对面厮杀,便只好催促属下骑士和步卒围攻那个身披黑斗篷的男子。
尽管心中仍在恐惧,尽管不少人还在微微颤抖,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自黑檀木马车中出来那人的身份,护教军所属只能硬着头皮高喊着圣父名号冲向霍病虎三人。
眼见周围护教军的骑士纷纷拔出佩剑向这边策马而来,紫城子和勿贪登时齐齐将手中水火刀甩手飞斩而出,霍病虎却是不管不顾地双手握着风雷棍直直搠向魏凉纣胸前膻中穴,口中沉声喝道:“纳命来!”
霍病虎这一棍去势猛急,周围又被护教军骑士围着,魏凉纣仓促之间无处躲闪,也来不及躲闪,便见他一双桃花眼猛地圆睁,双瞳中泛起五彩异光,霍病虎搠来的风雷棍在他眼里瞬间变得慢了许多,魏凉纣双手微抬,双掌交叠,全身的阴寒内力凝聚在掌心上,朝风雷棍的棍梢迎去。
魏凉纣双掌交叠拍在霍病虎搠来的棍梢上,凝聚起来的阴寒内力与风雷棍上蕴含的刚猛内力刹那间相触,有如热油中滴落冰水嗤啦一声的剧烈反应,而魏凉纣则是借着这两种内力相互抗衡时产生的巨大力量,腾身往身后马车里飞去,身形有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飘然轻若无物。
霍病虎只觉棍梢上传来一阵反震之力,原本如臂使指有血肉相连之感的风雷棍上竟传来生涩迟滞之意,一股劲风鼓荡而来,将他斗篷兜帽都掀了起来,却是魏凉纣的阴寒内力与不动明王诀相抗的产生的震荡,若是说霍病虎不动明王诀的内力如同猛烈的雷火一般,魏凉纣修习的内力则如冰寒的细丝一般,虽无法抵消掉棍上刚猛的内力,却是坚韧地无孔不入,以点破面地使霍病虎感觉到冰寒迟滞,又因极阴寒与极阳刚两种内力相冲,是以劲风鼓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