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颜丛、丛先泰一行人火速抵达定慧寺。定慧寺营帐外,传报小兵边跑边拖着“报……”字长音冲进营帐。帐内,李林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当即推翻桌案,勒令即刻押解全部涉案人员进帐,听候问讯!
这位李大将军的勃然大怒可不那么简单。除了表面上的愤怒之外还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七夕,李林时任沧州守备。是夜难眠,帐外狐鸣,遂举刀随声而去。刚走出营帐大门,狐鸣便消失,直觉促使他快步向夜色里走了近百步。在朦胧的夜色中,他不经意间看到一位长发未束的白衣女子俯身躺在路边,他举起长刀谨慎的移步到女子身边,被女子的美丽惊艳的同时,他发现女子很虚弱,以至于无法说话。(其实并非无法说话,而是这只小狐狸还没学会说人话。)李林将这女子抱回营帐悉心照料,恢复健康的女子变得更加美艳,犹如天仙下凡有别于众人。后来两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十个月后,妻子临盆,诞下一子,人面孤身,通体赤红,体长仅三十厘米,出生后啾啾长鸣,吓得那接生婆当场晕死过去。李林听到狐鸣,突然想起了和妻子初见当夜听到的声音,急切的冲进产账,见到床上尚未剪断脐带的“儿子”,当即挥刀斩之!刚刚生育完的妻子苦苦求饶,李林见她可怜,也未曾加害过他,便把妻子赶走,毕生不见!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李林花重金封口,此事才没有外传,今日听闻单虎桃色事件,李林的反应就能解释的通了。
颜丛、丛先泰、单虎等人被押进帐,李林不认得单虎但认得军吏颜丛,大声斥责颜丛:“生此大乱,你可知罪?”颜丛一脸镇定双手作揖:“小的治罪,颜丛愿戴罪立功,彻查此事。”见颜丛主动承担责任,李林气便消了一半,虽怀疑,但是他不敢断言此案就是狐妖所为。
于是下令:
颜丛快马加鞭,向齐河县衙通报案情,协同办案,戴罪立功。将单虎押往齐河监狱收监,其余移民暂时禁足,不得外出,待查清事件始末后,予以放行!颜丛火速赶往齐河县衙,县衙口两名“保安”拦住颜丛,其中一名“保安”操着齐河方言耀武扬威的命令颜丛下马。颜丛一身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出气筒,挥舞着大刀向衙役怒吼道:“李林将军口令,哪个敢拦我!”那俩衙役也只好恭手让路。齐河县令鲁智川接见了颜丛,当即同意协查此案,鲁智川坐在后衙的太师椅上恭敬的询问是否觉察出昨日有何异常。颜丛答到:“那老妇人确实有些蹊跷,昨日我令移民丛先泰前去敲门,才敲了一下门就开了,像是等候多时的样子。她脸上的褶子看起来足有八十岁,可她偏偏又说自己六十有二,而且她家那女儿在正厅被单虎调戏时不但不害羞还谄媚的回应,老妇见状也只是哈哈大笑,未曾不悦。想来确实有些蹊跷。”鲁智川派人请来画师,根据颜丛的描述,画出了几张老妇人和妲儿的画像。这画师画工极佳,颜丛惊叹眼前的画像如同案犯本人。随后又命令衙役将这几张画像贴在了齐河县的大街小巷,并且通告百姓:提供线索者,赏铜钱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目击者”,通告发出去当天,便有人来衙门报案。说那画像上的女子是翠香楼的新来的头牌,连名字都一样,就叫妲儿。那画像上的老妇,从前是翠香楼的老鸨,二十年前就过世了。没等鲁智川下令,颜丛便自告奋勇请求带上两名衙役前去翠香楼缉拿妲儿。一盏茶的功夫,颜丛及两名衙役来到了翠香楼下。这翠香楼算得上是齐河县最惹眼的建筑了,三层小楼,装饰的金碧辉煌。老鸨见颜丛客气的问道:“这位军爷,您是喝酒耍玩呢还是听听小曲?”颜丛拔刀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带我见妲儿!”老鸨回答:“前日妲儿招致风寒,高烧不退,浑身瘫软无力。大夫把脉也未见异常,像是中邪了。不信我这就带您过去。”在老鸨的引路下颜丛来到了妲儿的房间,见到妲儿的同时他确认无疑,此人就是那宅院中的小女儿,但这妲儿却说不认得颜丛。颜丛不由分说,命令衙役带妲儿回衙审讯,两名衙役拽起妲儿,刚刚下床妲儿便瘫软在地。原以为是那老鸨耍心机,颜丛这才确信这妲儿是真的撞邪了,被妖精借了脸、移了魂。
于是,颜丛快马奔赴定慧寺李林帐下汇报,这个结果是李林最先预料和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当日下午,李林召集此案全部涉案人员宣判:“军吏颜丛犯玩忽职守罪理应重罚,念其戴罪立功查明此案,免于刑罚。命其护送移民到达圣经山,抵达后降为平民;移民单虎犯作奸犯科罪,按移民条例,秋后问斩;余下移民解除禁足令,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颜丛、丛先泰深知求情无用,单虎也是罪有应得,只得恭手谢恩。此时,带着枷锁的单虎早已吓得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