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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海马故事集 (2)

“你瞧瞧。”猫头鹰说,“你不守本分当小蟾蜍,可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就算你说你不想当蟾蜍,你还是为别的小蟾蜍瞎操心。”

可小蟾蜍不理他,跑去找狮子了。

狮子住在一座山洞里,小蟾蜍琢磨着说不定狮子也吃小蟾蜍,所以他钻进一个水洼里,滚得一身烂泥,出来时伪装成了一块石头。狮子从洞里走出来时,小蟾蜍说:“狮子先生,我到这儿来是想跟你说说我不想当蟾蜍,因为我想当鳄鱼。”

“你是..是谁呀?”狮子问道。

小蟾蜍答道:“是我,我就在这儿呢。”

“可那是块小石头。什么小蟾蜍啦,鳄鱼啦,说的都是些什么?”狮子问道。

小蟾蜍说:“你瞧,我到这儿来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当蟾蜍,我就是不想生为蟾蜍就得做蟾蜍。”

“那可是万物的规律,”狮子说道,“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别存非份之想。你能做的就是顺乎天命,扬己所长。”狮子说着打了个哲学家式的大呵欠。

正在这时下起雨来,雨水冲掉了小蟾蜍身上的泥巴,这下谁都看出来了,他是只小蟾蜍而不是什么小石块。小蟾蜍还是拿不准狮子吃不吃小蟾蜍,所以他赶快跑开了,一路蹦着奔回自己的池塘。

小蟾蜍伤心地蹦着,他蹦啊蹦,因为他只能是他,不能存非份之想,他所能做的就是顺乎天命,扬己所长。带着这些叫人伤心的说法,小蟾蜍回到了自己的池塘,他一到家就急着去找鳄鱼。

可是,当他来到了沼泽,却没有看到鳄鱼。他四下张望,怎么也找不见鳄鱼。他问别的动物,他们说:“你没听说?鳄鱼叫人捕走了,现在他早成了一个手袋和一双鳄鱼皮鞋了。”

小蟾蜍听后便坐下来思忖。大家都以为这下小蟾蜍会庆幸他不是鳄鱼,从此就会甘心做只小蟾蜍了,可小蟾蜍喊道:“他的结局不错呀!你们没看出来吗?他超越了鳄鱼的宿命!”

从此,小蟾蜍就开始学习和实践做一条出色的鳄鱼,他想必是做的太棒了,因为有一天他成功地骗过了鳄鱼捕手。他们说,小蟾蜍现在成了一只华美的小钱包。

拥有他的阔太太夸口说:“这可是用极为珍稀的鳄鱼皮做的呀。”

嗒嗒。

故事的道德寓意:你终能如愿以偿。

1998年1月6日

精神分裂的猪的故事

我很快会说给你听,我给安杜里奥画了个骡子。安杜里奥五岁了,生下来就没有双手,这是常年贫穷的遗传恶果,他的手臂末端只有两个小残肢。但他仍能用两个残肢灵巧地握着彩色铅笔,在我的画上着色。他时不时地来找我要画,着色之后给我看,悄悄地希望得到一块糖做奖励。好了,骡子来了。安杜里奥选了蓝铅笔。

“那,有蓝骡子吗?”我问他。

“有啊。”他不紧不慢地答道。

既然无法证明不存在蓝骡子(安杜里奥也很清楚,所以他若无其事地厚着脸皮挺着),我只好选择讲故事,那是在墨西哥东南群山漫长的黎明时分,海马对海低语着的故事之一,尽管他充满怀疑地看着我,我还是开始说:

从前有一头认定自己是只鸡的小猪。当他还是小家伙的时候,他便和小鸡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可是当他越长越大,他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大。他无法爬上鸡群睡觉的栖木。等他再长大些,他踩断了栖木,跌得不轻。但这点挫折无法动摇他身为小鸡——哦,现在是大公鸡了——的信心。他正在学习司晨呢。

嗒嗒。

安杜里奥瞪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就是有蓝骡子。”他拿着本子走了。

我望向海想寻找一点理解。海抚慰道:“好蠢的故事。”

我把回答留给了自己:“我还以为我们都是马科斯呢。”

我还能怎样?

再见。

副司令,寻找着吃着味道像猪的鸡。

1998年9月7日

粉鞋带的故事

从前有一双鞋。和其他所有鞋一样,他有着一双深色的鞋带,是黑的或棕色的。白天,这双鞋和其他所有鞋一样到处走来走去,也就是说,在地上乱遛

。可巧的是,这双鞋有双粉红色的鞋带藏在他的壁橱里,到了晚上,他就会换上粉鞋带,好好乐一乐。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一天这双鞋厌透了得把自己的快乐藏在壁橱里,所以他就索性换上了粉鞋带。其他鞋子极不以为然地盯着他,围着他,其他鞋子用棕的、黑的鞋带形成了一道封锁线来隔离他,令他无法污染其他的鞋子。系着粉鞋带的鞋子奋起抗议,他每天举着一条标语游行,上面写着:“为粉鞋带的尊重和尊严!”可其他鞋子无视他,他们把那些棕色的、黑色的鞋带系得更紧,将系着粉鞋带的鞋子隔离开来。他们还举行了反抗议游行,标语上写着:“终结粉鞋带瘟疫!”

就在他们闹个不停的时候,有人看到那系着粉鞋带的鞋子,他们给他扣上了一顶又大又丑的帽子,帽子上有蜡笔画上去的蓝羽毛,他们还为系粉鞋带的鞋子写了一支歌。这双系粉鞋带的鞋子出了名,大家都唱着那支歌跳起舞。可没人给那些系棕鞋带和黑鞋带的鞋子戴帽子、画羽毛,也没人给他们写歌。可怜的家伙们,现在他们还能怎么样?嗒嗒。

。。1998年9月12日

永远和从不的故事

从前,有两种时间,这个叫有一次,那个叫另一次。有一次和另一次组成了时不时家族,他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那时有两个统治着的国王:永远和从不,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他们恨死了时不时家族,他们无法容忍这个家族的存在。他们从不让有一次生活在他们的王国里,因为如果尝试过有一次,永远必定会终结,那他可就不是永远了。他们也从不让另一次在从不的王国中出现,因为从不无法和有一次同在,要是有一次成了另一次就更糟了。

但是,有一次和另一次总会一次又一次地烦扰着永远和从不。有一次和另一次继续前行,当永远和从不再不烦扰他们的时候,他们终于得到了安宁。光阴流逝,有一次和另一次会在一起玩耍:

“找得着我吗?”有一次问。

“这不是找着了?”另一次答。

你看,一次又一次,他们是如此的快乐。所以,永远存在着有一次和另一次,它们从不离开时不时家族。

嗒嗒。

道德寓意1:一次又一次,很难将有一次和另一次区分开来。道德寓意2:从不说永远。(好吧,有时候说。)道德寓意3:“永远”和“从不”是自上而下强加下来。而在下面,你会发现一次又一次,那些“讨厌鬼”时不时是指“差异”,一次又一次是指“反叛”。道德寓意4:我不再写这样的故事,我永远言行一致。(好吧,有时候也不。)

1999年2月

小树和别的树的故事

一个绝早、绝早的清晨,海累极了,所以我点上烟斗,翻开海马故事集,大声地读出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棵孤独的小树,满心盼望着能在另一个果园里献上他的歌声。可小树只能呆在他生长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别的树来看望他,要带他走。可是,要说明白的是,所谓别的树可不是一棵,而是好多棵树。

别的树都想把小树带到自己的果园里去,但这儿只有一棵小树,别的树可是有许许多多。小树也盼自己能长在所有的果园之中,但他分身乏术,果园可是有许许多多。

后来,别的树争了起来,争论谁该得到小树,带他到自己的果园之中。其中一棵树说,他该带小树走,因为他比别的树都高大。另一棵树说不行,他该带小树走,因为他的果园更美丽,如此等等。还有一棵树说,是他才对,因为他是个真正的园艺师,只有他才能恰如其分地栽培小树。他们吵了好一阵子,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因为——尽管他们各有不同,但他们都没法如尊重自己的不同那样去尊重别的。终于,他们不吵了,他们说,大家该各得小树的一部分。

这时,小树开口了:“我不同意!先不说你们不该到处砍树破坏环境,把我分成几块对谁也没好处。要是你们中的一个得了树枝,另一个得了树干,再一个得了树根,各拿一块到你们的果园里,谁也种不好。拿了我树枝的人根本种不活,因为失去了撑起枝条的树干,喂养它们的树根;拿了树干的也一无所得,因为没有枝条和根,树干没法呼吸、喝水;拿了树根到头来也一样,没了树干和树枝,根也不能生长和呼吸。

相反,如果大家都讲道理,我可以先长在一个果园之中,然后换到另一个,过后是再一个,就这样轮下去。这样,每个果园都能得到果实和种子。”

别的树陷入了沉思。

嗒嗒。

“完了?”海问道。

“对呀。”我说着合上了书。

海坚持着:“可后来呢?他们是劈开了小树,还是他们轮流拥有小树,要不是别的?”

“我也不知道呀。咱们等着瞧吧。”我说着躲开了海扔过来的笔。

副司令哼着一支歌:“父亲和我种树在小院旁,就在屋后头..”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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