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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伊西逃生

19岁的土耳其青年米哈利,小名叫伊西。自从父母离异,他一直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伊西的母亲是家乡小镇栋博堡的社会工作者,几年前把所有积蓄拿去买了一幢旧房子作为度假屋。

1994年10月17日,伊西从学校回来后,受母亲之托到他们的度假小屋去看看,顺便打扫打扫。

从汽车站下车,再步行2千米,伊西到达了小屋。午后的阳光下,伊西坐在门阶上,忽然目光停在了屋外的那口井上。从前,伊西也曾屡次向井里探望,知道那是一口枯井,井底有个小水潭,偶尔会泛起涟漪。

伊西来到井边,从口袋里摸出电筒,向井里照射,并喃喃自语道:“如果把井清理好,或许就会有水。”可电筒光线太弱了,伊西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伊西的脚在向前挪动时踩到了井边的青苔,他滑了一跤。接着,整个人“咚”地掉到井里,双臂和背部擦着了粗糙的井壁。最后,猛地一撞,伊西就趴在了井底。

伊西没有失去知觉,他一边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一边向上望去。可这井实在太深了,头上只有一线极黯淡的光亮。

眼镜呢?伊西四处摸索。可除了摸到在臭水潭旁边的几块杂乱的泥泞土块和一个圆筒一样的东西外,他一无所获。

他又用手沿着粘滑的井壁摸去,竟找到了眼镜,而且,奇迹般地,镜片没碎。可即使伊西戴上眼镜,也很难看到什么东西。

尝试着站起来,可两胁和臀部都感到剧痛,他只好坐下来。过了一会儿,伊西的左脚也开始痛起来,他把球鞋脱掉,以减轻痛楚。可黑暗中,他看不到左脚踝有一道深长的切口,而左脚的大趾头也折断了。

“不行,我不能等死!”伊西想尽办法自救。于是,他又穿上鞋子,尝试用背和脚抵着井壁,慢慢蠕动身体,向上爬去。但井壁上全是青苔,又湿又滑很难抓,每一回都是爬几步就重重摔回井底。

最后,伊西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圆木筒上。可能已近黄昏了吧,因为井底已是一片漆黑。“不能绝望,不能绝望!”伊西这样告诉自己。为了恢复体力,增加活着出井的机会,他把围巾放在腿下,不让木筒的倒钩刺到身体,又斜靠着井壁,闭上眼睛睡着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咬他,他慌忙跳起来。原来,是一种臭虫。天哪,这臭水潭里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伊西抓住木筒一端的夹钳(那木筒似乎是个破辘轳),谁料那钢块竟从木筒上脱落。

捏着这小疙瘩,伊西突然灵机一动,他开始在墙上刮凿。果然,刮着刮着,他感觉到有一处好像凹进去了。一摸,发觉那儿竟掉了一块砖。这下,希望来了。伊西想,如果每隔一定距离就挖掉一块砖,那他就可以沿着这些凹坑踩上去了。

他为这个想法兴奋不已。可他也意识到,首先得补充体力,他已好久没吃没喝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胶套,小心地拨开水潭里的臭虫,盛了点水。轻轻啜一口,那臭水立即令他五脏翻腾,但他还是捂着鼻子,再啜了几口。说也奇怪,之后,伊西竟觉得四肢恢复了点力气。

接下来,伊西开始工作了。由于砖块潮湿发胀,紧紧挤压在一起,他只能从上面凿下拇指甲大小的碎片,再一步步地将整块砖弄碎。可功夫不负有心人,伊西发觉挖到了比他人高一点时,砖块比较轻松,进展顺利。而那些挖下来的砖块被他铺在井底,作为休息之用,这可比躺在那个破辘轳上舒服多了。

在这井底的世界里,伊西已没法判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看看,光线已较强了。而踩着踏脚,回到井底,好像已有不少步数了,可能“工程”已过半了吧。事实上,伊西的估计是正确的,当时,22.5米深的井已被他凿到超过一半的高度。这时,伊西却因过度兴奋,一只脚不小心滑了一下,他赶紧用手指抓住砖块,手指甲也撕裂了。好在终于找到踏脚处,又站稳了。就这样,又过了好一段时间,伊西觉得头顶一下子亮起来。再抬头,真的,他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天空!然而,他的鞋子里却好像流着冰水。他咬咬牙,又爬到井底,脱下鞋子,才发觉脚因为冻伤而发黑,流着脓液。原来,开始时他为了减轻痛楚,把脚浸在臭水潭里,因此而生了坏疽。伊西很清楚,一定得赶快爬出去医治,拖得越晚,他的脚就越危险。

想着想着,伊西还是再度爬上去,一块块地把踏脚处挖出来,再向上移动身体。然而,终究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他渐渐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而以往学过的知识又告诉他,如果下去休息的话,极可能再也没力气爬上来了。

他又艰难地用一只手抓住罅隙,另一只手撬砖块,而下颔支撑着身体一级一级往上升。然后,他感觉肩头渐渐暖过来,那是阳光照在身边。他终于重见天日了!

伊西挣扎着,虽然站不起来,可他还是笑了。邻居终于发现了伊西,他们急忙将他送往栋博堡的医院。这时,距离伊西掉入井中,已达6天又23小时。

抵达医院时,伊西还是很清醒很镇定的,但在医院里他却整整昏睡了3天。除了左脚趾冻伤外,他身上还留下了无数伤口,包括割伤、擦伤、虫咬等等,好在那是能痊愈的。15天后,他出院回家休养,1个月后重返学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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