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父亲要到远在齐别特的长房请安,母亲装了半袋面粉让父亲带过去,而父亲说:“我怎么把这袋面粉带过去呢?太麻烦了,也许在路上可以捕获到猎物。”“哪能每次都捕获到猎物呢?难道你想空手去长房吗?”母亲有点儿生气地说。
父亲还是嫌那袋面粉重没有带,他只带着两只猎犬——乌夏尔和吐依恒。父亲从克孜勒加尔一带出发,走进了一望无际的丘陵地带。从高处看,位于额尔齐斯河和柯兰河中间的这片丘陵犹如一块小羊皮般大小。骑着马穿过柯兰河和额尔齐斯河中部,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走出去。在这片荒芜的地方,不要说大路,连一条小路都没有,所以不管行人从哪个方向出发,只能朝着目标向前走。冬天,从留在雪地上面的足印就可以判断出曾经走过这里的人数。除了看到人的脚印之外,还可以看到野狼和狐狸的足印。等大雪融化的时候,可以看到许多蒿草和扫帚菜。冬天这里没有草,牲畜不会来,这一带几乎成了野兽的领地。父亲讲述了途中的故事:
那一天,我百无聊赖地走着,注意着地上交错的印迹,想着会不会遇到野兽,猎犬乌夏尔和吐依恒紧跟在我后面。过了一会儿它们急速地向前冲去,它们寻找到了野狼的足印。我呼唤它们回来,可是它们没有听我的话,反而快速地向前跑去了,我也随它们赶了过去。野狼是朝东面走的,猎犬们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了。我大概走了两三里路,才看到猎犬和野狼搏斗的痕迹。看来野狼逃跑了,猎犬去追赶了。我向前走了一阵,又看到了相同的痕迹,这次野狼又逃跑了。我心里很着急,于是急急忙忙地向前追赶。终于看到了我的两只猎犬,其中一只咬住了野狼的脖子,另一只拽住了野狼的腿。我从马背上跳下去的时候,猎犬才放开野狼。因为我教过它们,当猎人走过去的时候要放开猎物。我迅速地抓住了野狼的腿窝,当它转过头咬我的时候我用力地踢了它一脚,没想到它却咬住了我的毡靴。野狼锋利的牙齿刺到了我的脚踝,我疼得难以忍受,便掏出了刀子直插它的胸部。当我和野狼搏斗的时候,猎犬不时地注视着野狼,我也忘了让它们来帮我。我插了好几刀之后,野狼才倒在地上死了,但它还是紧紧地咬着我的毡靴。我用鞭子柄撬开它的嘴慢慢地从狼嘴里拉出了我的毡靴。俗话说:“被动物咬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牙印。”这句话好像指的就是我,虽然我穿着厚厚的毡靴,但是我脚上至今还有野狼的牙印。尽管只是那一点点外伤,但却让我的那只脚疼了一年多。不过我也如愿以偿,把路上捕获到的猎物带回了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