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地区的棕熊获得自由、熊耳听不见枪声、熊掌摆脱捕兽器刚刚过了十五年。如果棕熊有思想、有意识,那么它们应该感谢我们的政府吧。当然,它们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棕熊并没有因为人类不再捕猎它们而改变它们凶残的本性。后来数量逐渐增多的棕熊开始侵袭各地的大小畜圈,我们还听说有个地方的棕熊竟然攻击起路人来了。
几年前,在克西泰达热尔有一位牧民兄弟的畜圈就遭遇了棕熊的攻击。当时,这里是由四五户放牧人家组成的一个小村子。有一天半夜,猎犬吠叫起来,羊群一阵阵骚动,牧民立即明白有棕熊出没,每个人都被惊醒了。他们跑出去一看,果然有四只庞大的棕熊正在羊群中捣乱呢。朦朦胧胧之中,人们看到那些棕熊抓住羊不停地抛出圈外。邻里乡亲立即聚集起了十几个人在四周燃起了火堆,地面上到处扔着着了火的柴禾,他们还不停地敲打铁盆发出震天的声响。但是棕熊对这些根本不加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原本熟睡的温顺羊只被惊得一会儿跑到那头,一会儿又跑到这头,没有可以逃生的路。这让小村里的十几个人素手无策。最后,其中一只棕熊抓住只嗷嗷叫的山羊把它夹在腋窝下,朝来的方向奔去,剩余的三只也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
棕熊对人们点火、敲盆、大声喊叫不加理会,它似乎是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去的。那只被棕熊夹在腋窝下的山羊“咩咩”的叫唤声好像在喊“救命啊”,直到棕熊离去很远,那叫喊声还在凄惨地回响着,令人不寒而栗。被棕熊扔出去的羊有八只被摔死了,剩余的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邻居家的大妈,一直用火钳敲打盆子到了天亮,崭新的盆子底部裂了一条缝。大妈生气地说:“该死的,瞧瞧这些棕熊,让我把盆子都敲坏了!”
第二天,那四只棕熊又侵袭了另外一个畜圈。棕熊屡次侵袭畜圈吃掉牧民的羊只,令人发指。棕熊的暴行让村里鸡犬不宁,牧民一连好几天都彻夜不眠。几个村将这几年棕熊数量增多的情况汇报给了上级领导部门。
上级部门作出一个决定,即允许捕获一只领头棕熊,抽调出一个人负责记录捕获棕熊的经过,并负责观察相关事项。然后又组织神枪手们建立了由八个人组成的捕熊小组。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夏牧场,牧业办公室的领导热情洋溢地欢迎了捕熊小组,当天就进行了祈福仪式,并宰杀了一只绵羊款待他们。第二天,又以一大队的名义再次举行祈福仪式,又宰杀了一只绵羊,并且安排下一次的宴会由另一个大队负责准备。捕熊小组在向导的帮助下,游走在棕熊可能出没的地方,他们尽管累得精疲力尽,还是没有发现目标。他们本来以为只要到了夏牧场就一定能够轻松捕获到棕熊。还担心万一遇到两只棕熊怎么办。如今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那些想法都被事实证明是空想,他们才知道捕获棕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规定的期限已经到了,他们只好带着满肚子的遗憾准备返回。如果继续呆下去就等于违反了规定。
此时草肥水美的草原让牲畜都上了膘,一位慷慨的牧民以捕熊小组中有一位是亲家为借口,说什么也不放他们走。哈萨克人的热心肠以及友好的性格让小组成员无法抗拒,他们又依着牧民们的盛情住了下来。于是,香喷喷的手抓肉、醇香的奶茶、甘美的柯莫孜,牧民们倾其所有款待他们。在人们喝得已经有了醉意的时候,小组的负责人对热情的村里人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他问:
“最近,这一带的棕熊吃掉了牧民几只羊?”
一个人回答道:“已经有四只羊被棕熊吃掉了。”
小组的负责人一改笑脸,流露出一副自责的表情说:
“那么我们超过那些棕熊了,棕熊只吃了四只羊,而我们到今天为止已经吃掉五只羊了,兄弟们,你们就不要再挡我们回去的路了,我们做了什么呀?你们都很明了啊,我们人模人样地来到这里,回去的时候却个个变成了一副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