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部来了个干部，是演出队的。来找许明。说听了许明唱歌。觉得许明嗓子好，要调许明去师部。问许明愿不愿意去。
许明当然说愿意。并且说，马上就可以打起行李跟他走。
干部让许明等几天。说还要到场部去看一下许明的档案。看过了档案，回去后，会给他发一个调令来。有了调令，许明就可以到师部的演出队唱歌了。
这个事，让许明高兴得不行。有了高兴事，就想跟别人说。跟谁说，只能跟米香说。
跑去找米香。
米香在屋子里，正在缝被子。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别的房子也没有人。招待所没有人住，有人住，也就是晚上有客人来，也很少。
一看到许明来了，米香高兴了，不缝被子了，掀到了一边。让许明坐。
看到许明走得头上出汗，拿了毛巾，让许明擦汗。
许明跟米香说调走的事，越说越高兴。米香听许明说，也想跟着许明高兴。可不行，米香想高兴，可高兴不起来。
许明说完了。看到米香没有那么高兴。问米香怎么了？
米香说，没什么。
许明说，我要是到了师部，你可以到师部看我。
米香说，师部那么远，去一趟不容易。怕是很难见到你了。
许明说，那你也去师部。
米香说，来场部都那么难，别说去师部了。
这么一说，许明也不知说什么了。
好一阵子，都不说话。不说话，就有点别扭，米香找话说。
问许明什么时候走。
许明说，还要等调令。
米香说，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在场部呆了。
许明说，你去哪里。
米香说，还回开荒队。
许明说，这为什么？
米香说，开荒队有水库，有宋兰。
许明说，可场部要比连队好得多啊。
米香说，我到场部来，是因为你在。你不在了，就不想在场部了。
这话谁听了，心也得动。许明心一动，全身都跟着动起来。一下子伸过手把米香抱在了怀里。
米香没有动，让许明抱着。
许明低下头，看到米香闭着眼，嘴唇半张着。嘴里呼出的气息，让他有点晕。不由得想在那嘴唇上亲一下。想着轻轻亲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嘴刚一碰到米香的嘴唇，就一下子给吸过去了。
整个嘴好像都进到了米香的嘴里，不，又好像米香的整个嘴进到了自己嘴里。
头晕得更厉害了，晕得坐不住了，一块往下倒，倒在了那个还没有缝好的被子上。
头晕了，脑子糊涂了。可好像手并不糊涂。手好像自己长了个脑子，不用人管，就知道这个时候去做什么，怎么去做了。而且还做得很巧妙。手把米香衣服上的五个扣子全解开了，米香还不知道。手伸到了米香的汗衫下面顺着米香光滑的肚皮往上爬，米香好像还不知道。直到手抓住了米香那白白挺挺的奶子，揉搓了起来，米香才轻轻扭了一下身子，跟着哼哼了几声。
那只手一看，摸到了奶子没有什么事，胆子就更大了。就想趁机整出更大的事来。一只手还在继续摸着奶子，另一只手却转移到另一个重要的地方。摸到了米香的腰中间的那根裤带。裤带上有个铁环。两个铁环扣在一起，只有把它解开裤带才能开。要是裤带一解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真是没法说了。这时手就有点激动了。一激动把铁环弄出了一声脆响。响声其实并不大。可在这个时候响起，差不多和天上掉下一个雷差不多。
雷在两个人中间炸开，没有把米香吓着。米香好像变成了个聋子，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还是那样闭着眼偎在许明怀里。
不过，倒真是把许明吓坏了。跳起来，把米香从怀里推开，自己连着向后退。退到墙跟前，退不了了，才不退了。要是没有墙，天知道会退到什么地方去。瞪大了眼睛，看着米香，好像不认识米香似的。
米香衣服的扣子还没有糸上，卷起的汗衫还在奶子上面没有放下来。
许明不敢看了，好像再看，他就会没有了命似的。
谁都不想把命丢掉，差不多所有的人到了会丢命的时候，都会逃命。
许明就像逃命一样，拉开门跑出去。门口有个小板凳，差一点把他绊倒。
听不到许明的脚步声了，米香还是那样站着。
低下头，米香才看到自己的敞开着胸脯。
很怪，米香没有把衣服扣上，而是低着头，一个劲地看。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甚至还用手去碰了碰，也像要证实点什么。
这以后，连着好几天，米香没有去找许明，许明也没有来看米香。他们好像吃了顿大餐，要好好消化消化。所以，都不着急见面。
米香没有想马上见许明，可有点想见宋兰。想把这个事给宋兰说说。
等宋兰来，不知要等到哪一天。米香不想等。抽了空，去开荒队看宋兰。
想起那天宋兰说了她肚子里有了孩子，米香就去商店扯了块布。带了过去，好让宋兰给孩子做些衣裳。
下了车，走到羊圈跟前，阿黄看到了她。阿黄叫了几声。
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一看就知道是宋兰。
看到米香，宋兰向米香招手。米香加快了步子，走到宋兰跟前，看到宋兰吃得又白又胖，福态得不得行。
老谢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只野鸡。还在滴血。
看到米香，跟米香打招呼。一脸高兴的样子。
老谢让米香坐，说他去做饭。说要给宋兰熬鸡汤喝。
老谢去做饭了。米香和宋兰说着话。
米香问老谢怎么样了，是不是不打她了。
宋兰说，真像你说的。再没有打过我。有几次也想打，手都举起来了。他举手，我就一挺肚子，说你打吧，往死里打。我这一说，他的手放下了。不打了。笑着扶着我坐下。还拿出笛子吹。还说，不但是吹给我听，还吹给他的孩子听。还说，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听了笛子的声音，都会长得俊秀。
听宋兰说了自己的事后，米香说，我也给你说个事。
米香还没有说，宋兰就说，是不是和许明的事。
米香说，你咋知道。
宋兰说，你一来，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事了。
米香说，许明要调到师部了。
宋兰说，不能让他走，他一走，你们的事就完了。
米香说，可是那天，他来说这个事时，他……
米香有点不知怎么说了。
宋兰说，他是不是对你干了点什么。
米香说，其实，也没有干什么，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
宋兰说，亲你了，摸你了。再没有干别的什么。
米香说，没有。你咋不让他干。
米香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就跑了。
宋兰说，许明这个家伙脸皮薄，和老谢这样的男人不一样。不过，还不晚，许明还会去找你。那种事，尝一点味，男人就丢不开了。下次再去，别让他跑了。让他把想干的事全干了。只要把那个事干了，你就是他的人了，不管他走到什么地方，别说是去师部了，就是去上海，也得把你带上。
米香说，我不想这样，这样不好。
宋兰说，有什么不好。这一点，老谢就比别人聪明。要不，我咋可能会嫁给他呀。听我的，妹子，没有错。
可米香听了宋兰的话，还是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