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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永远

伊恩小镇的姑娘们,现在感到很是气愤和恼怒。原因无他,奥菲罗特牧师昨天带回了一个姑娘!

天啊!单身的牧师大人竟然天天围着一个姑娘转,这还得了!重要的是,这个姑娘不是自己!

姑娘们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恶狠狠得想:若不是看在你身上有伤,我们早就把牧师大人抢过来了。

教堂大厅中,姑娘们装模作样地做着祷告,眼角的目光则瞥向最前排的一个背影。这是一个瘦弱的身影,肩膀窄窄的,头上戴了一顶礼帽,遮住了她代表着精灵身份的耳朵,那头银色的长发从帽子中倾泻而下,就像月光下飞溅的瀑布,显得那样醉人。

这个瘦弱的人,便是受伤的精灵艾米丽娅。她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配上略有些苍白的脸色,便会让人心生怜爱,忍不住轻轻吻一下额头,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一个安全的港湾。

果不其然,跪在神像面前的奥菲罗特回头看到艾米丽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便站了起来,在姑娘们嫉妒的眼光中,来到艾米丽娅面前,轻轻地问道:“你还好吗?用不用我送你回去休息。”

艾米丽娅摆了摆手:“我必须快点融入这里,你不必管我,专心做你的事。”

奥菲罗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融入这里,有一个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艾米丽娅问道。

“那就是嫁给我,艾米丽娅,你愿意吗?”奥菲罗特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你第九次问我,我的答案依旧是,不!”艾米丽娅冷冰冰地道。

“艾米,不要那么大声,那么多人看着呢。”奥菲罗特的笑容中,带着一股坏坏的味道。

大厅中,伊恩小镇的姑娘们都停止了装模作样的祷告,用一双双震惊,质疑,和嫉妒的眼睛盯着两人。甚至有的人眼中,都带上了隐隐的泪花。

“奥菲罗特大人,这是求婚吗?”一个双眼泛红的姑娘问,她的语气中带着期盼,非常想从奥菲罗特哪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当然是求婚,不过很可惜,艾米拒绝了。”奥菲罗特笑着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说着,奥菲罗特还在空中挥了挥拳头,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

这个年轻的姑娘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眼角的泪刷得一下涌出来,咬住了衣袖,免得哭出声。她狠狠地盯了艾米丽娅一眼,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事实上,在场的姑娘们都用泛着泪花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艾米丽娅,那目光中刻着满满的嫉妒。随后,姑娘们擦着眼角的泪痕,一边小声抽泣着一边跑出了教堂。

“你是故意的!”艾米丽娅原本苍白的脸上现在满是红晕。

“艾米,这绝对是一个意外。”奥菲罗特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可是笑容中的得意已经出卖了他。

看着奥菲罗特的微笑,艾米丽娅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奥菲罗特用手指轻轻压着她的嘴唇,在自己耳边问出的话。

其实,有这样一个人保护自己也是挺好的。奥菲罗特这么阳光,对自己还那么贴心,身边这么多姑娘围着他,他却从不沾花惹草……

想到这里,艾米丽娅的脸颊更红了,就连藏在礼帽下的一双尖尖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可是,我和这个牧师认识不过一天啊,就这样答应他,是不是太草率了。艾米丽娅的手指开始乱动,轻轻拽着衣角,陷入了纠结中。

“艾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奥菲罗特关切的问道,手掌则贴上艾米丽娅的额头。

艾米丽娅还陷在自己的幻想中,当奥菲罗特的手心触到她额头的肌肤,让她吓了一跳。她急忙躲开奥菲罗特的手,感觉到自己脸颊烧得厉害,赶忙低下头。

“不管怎么说,我们才认识不过一天。”艾米丽娅急忙转身,快步走出教堂,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看着艾米丽娅像是逃跑的小鹿一样消失在教堂门口,奥菲罗特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现在不会答应,以后可就说不定喽。”

在求婚与拒绝中,已经过去了三天。奥菲罗特已经向艾米丽娅求婚了九十八次,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了。

第三天的晚上,奥菲罗特为她释放完治疗术后,问道:“艾米丽娅,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吗。”

艾米丽娅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我是精灵,而你却是一个人类。我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在你们人类的国度,就算你不是一个牧师,我们俩结婚后,若是让人发现,等待我们的只会是火刑柱上的烈火。”

奥菲罗特仿佛早就知道了结果,脸上并没有失落。他岔开话题问道:“能和我说一说你的故事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暮语部落的公主,为什么会有人追杀?”

艾米丽娅脸色一暗,陷入了沉默。

“抱歉,我不该提起伤心的事情的。”奥菲罗特道。

“没什么。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去面对。”艾米丽娅道,“我的确是暮语的公主。我的父亲没有儿子,若是没有意外,我将嫁给下一任族长。可是部落中掌管战争的长老梅策尔德,突然发动了政变。他杀了父亲,掌握了暮语的军队,软禁了祭祀。我在侍卫的保护下逃了出来。可是梅策尔德竟然赶尽杀绝,亲自带人追杀我。在逃亡的路上,不小心中了一支魔法箭。不然凭你这个牧师,怎么可能发现潜伏在树林中的我。我当时不过想换个方向逃,谁想到你竟然察觉到我。”

“那只是意外。”奥菲罗特道,“谁知道潜伏在一边的不是盗贼,而是一个美丽的姑娘。”

“油嘴滑舌。”艾米丽娅嘴上这样说,但是脸色还是非常得意,“那么谈谈你的故事吧。一个七级的牧师,在曦辉圣教中可是大人物,怎么会和流放一样,主持一个边陲小镇的教堂。”

“意见不同罢了。我支持曦辉圣教的古教义,认为神职人员与信徒是平等的,我们需要的是引导信徒追寻主的光辉。然而另一部分主的信徒则从另一个方面解释教义,他们把信徒当做羔羊,把自己当成牧羊人。”奥菲罗特道,“再后来,我失败了,就来到了伊恩。”

奥菲罗特的眼帘低垂,叹了一口气。

“抱歉。”艾米丽娅轻轻将右手覆盖着奥菲罗特手背上。

“没事。不来伊恩,我也遇不到你。”奥菲罗特抬起头,露出灿烂的微笑,驱散了脸上的阴雨。

“你……”艾米丽娅红着脸低下头,偷偷抽回右手,支支唔唔的道,“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奥菲罗特便同艾米丽娅道了一声晚安,便向房门走去。

奥菲罗特刚刚推开屋门,异变突生。

一截闪着寒光的匕首顺着门缝插进来,奥菲罗特顺着门缝看去,能够看到门后那只碧色的瞳孔。

“梅策尔德!”奥菲罗特心头闪过一道惊雷,手下却不慢,立刻瞬发了一层护罩,并且开始准备威力更大的神术。

可是那层薄薄的护罩,都不能阻拦一下匕首的速度。银色匕首轻轻一触,就将护罩刺穿。奥菲罗特看着匕首上面的银色光晕,就知道了这把匕首上面篆刻了破魔的符号。

“别动!”梅策尔德冷冷地道。

奥菲罗特看着咽喉处的匕首,感受到梅策尔德身上散发的杀意,便停止了吟唱。看着梅策尔德那双平静的,如同深潭一样的眼睛,奥菲罗特相信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那把匕首就会割断自己的气管。

“向后退。”梅策尔德露出优雅的微笑,随即用匕首抵着奥菲罗特的咽喉,走进了小屋里,“艾米丽娅殿下,近来可好。”

“梅策尔德!你竟然敢在人族的领地绑架一个牧师,你是想践踏《千年公约》吗!还是说你想挑起人族与精灵的战争!”艾米丽娅质问道,“快点放了他!”

“《千年公约》怎么了?这里不过是一处边境,而我手上的牧师也只是一个受排挤的可怜人,只要我拿得出更好的交换条件,我想人族不会追究这件事。”梅策尔德勒住奥菲罗特的脖子,让他对着艾米丽娅,银色的匕首在奥菲罗特的脖子上抹了抹,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我们的公主殿下,看起来很担心呢。”

“这是我们精灵内部的矛盾,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艾米丽娅道,“坐为精灵的尊严呢,你都弃之不顾吗!”

“只要杀了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梅策恩德的目光如箭,杀意逼人。

艾米丽娅恼怒地盯着梅策尔德,终于在他充满杀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放了他,我跟你走。”

“不!艾米丽娅,别听他的!你没必要……”奥菲罗特刚想劝说,就感觉咽喉一凉,温热的血就顺着脖子流下来,也让他吧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能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艾米丽娅,希望她不要做傻事。

艾米丽娅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她带着倔强的目光,盯着梅策尔德,伸出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魔法符号。跳动着的红**法符号缓缓旋转着,最后在艾米丽娅的食指尖凝成一个璀璨的光点。艾米丽娅纤细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的符号上面轻轻一点,便听到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当艾米丽娅的手,颤抖着放下来的时候,她额头上的魔法符号已经消失,绝美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可是她高高扬起的头,和双眼中跳动的倔强,是那样的夺目。

“不得不说,殿下。你的荣耀比你的美丽,更让人折服。”梅策尔德优雅的赞叹着,就像参加一个舞会,显得那样从容自然。可是匕首上那殷红的血,昭示着他残暴的本性。

“现在,我的公主殿下,慢慢地走过来,不要耍花样。”梅策尔德的声音就像诱惑人堕落的恶魔,“慢慢地,慢慢地走过来。”

梅策尔德看着一步步靠近的艾米丽娅,血液忍不住开始沸腾,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现在,他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从前那个高傲的公主,在自己的命令下放弃了抵抗,就像一个美丽的夜莺,自己飞到罗网中。

艾米丽娅和梅策尔德都没注意,奥菲罗特那双蓝色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镀上一层金色。

梅策尔德手心感到一阵剧痛,他定睛一看,发现破魔匕首上已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圣焰,正顺着柄,向着他手心燃烧。

梅策尔德一声闷哼,优雅的笑容中,透出一丝狰狞。他不但没有松开匕首,反而握得更紧了。手臂发力,竟然想要割开奥菲罗特的喉咙。梅策尔德的脖子和额头因为痛苦浮现出道道青筋,可是眼神中却露出兴奋,仿佛看到鲜血从奥菲罗特的喉咙中涌出来。

然而,小巧的破魔匕首此时就像一座大山,任凭梅策尔德如何努力,匕首纹丝不动。梅策尔德当机立断,立刻松开匕首,抽身而去。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金色的圣焰已经覆盖了他的整个手臂。他用尽全部的斗气压制圣焰,也不能熄灭,只能让它不再蔓延。剧痛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在漆黑的夜显得凄婉而怜惜。

这时的奥菲罗特已经转过身,此刻的他笼罩在金色的圣焰中,圣焰化为武器,左手持矛,右手持剑,双脚竟然浮空,向着梅策尔德杀来。金黄色的瞳孔与梅策尔德对视,从中,梅策尔德没有看到愤怒,杀意。有的只有淡漠,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俯瞰如同蝼蚁一般的苍生。

“动手!”梅策尔德一边仓皇的命令,一边飞快的向后退。没有圣焰点燃的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挡下这次攻击。

随着梅策尔德的指令,门后窜出两个精灵,向着奥菲罗特的后心和后脑,刺出无比阴狠的一剑。

“小心!”艾米丽娅呼喊道,他看着那个一往无前的身影,不禁泪眼婆娑。

奥菲罗特并没有停下,他一个转身,左手的矛轻轻一扫,如同赶苍蝇一样将两个精灵扫落。右手的长剑则点在梅策尔德仓皇拔出的剑上,金铁之声传来,梅策尔德的剑竟然寸寸碎裂。

这个时候,奥菲罗特已经完成了转身,长矛尖锐的矛峰,直指梅策恩德的眉心。

忽然,一抹银色的光出现在奥菲罗特的余光中。那是藏在暗处的‘暮语的瞭望者’安射出的魔法箭,银色的箭头,对准的并不是奥菲罗特,而是屋内的艾米丽娅。

奥菲罗特的金色瞳孔中,终于出现了属于人类的感情波动——愤怒。

可是银色的箭太快了,就像是一道流星,美丽中带着杀意。安的这一箭时机把握非常好,使得奥菲罗特没有时间将箭击落,除非……

只见奥菲罗特毫不疑迟,立刻放弃了追杀梅策尔德,用自己的胸膛挡住银色的箭。同时,奥菲罗特左手一甩,手中的矛飞射而出,洞穿了安的左肩。

可是安的脸上竟然是一片兴奋之色。

奥菲罗特发现,射入自己胸膛的箭,有着强大的洞穿力,竟然从自己身体穿过去,射向身后的艾米丽娅。

奥菲罗特焦急地一声大喝,一个转身,竟然握住了半空中的箭!这时的箭已经没了锐利的锋芒,可是箭锋上的金色鲜血,告诉了人们它的狰狞。

奥菲罗特缓缓转过头,金色的目光对准了安,看着他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左手上燃烧起金色的光辉,将魔法箭化作虚无。

“滚!”奥菲罗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安一声惊叫,头也不回地向着北方逃跑。在他的带动下,梅策尔德和剩下的两个精灵仓皇逃窜。

右手上的剑消散,奥菲罗特那个厚重的背影缓缓倒下去。

“不!”艾米丽娅的眼中涌出泪水,打湿了脸庞。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倔强骄傲的公主,而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她冲出来,张开双臂,接住了奥菲罗特。那张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水蓝色的眸子,却在渐渐失去往日的光泽。

“嘿,亲爱的艾米,你……你愿意?”奥菲罗特的声音透着哀求和浓浓的死亡气息,“嫁给我,嫁给我好吗?”

艾米丽娅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她拼命地点头,哽咽道:“我愿意,我愿意啊!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死……”

艾米丽娅用力地擦了擦眼睛,止住了泪水。她柔弱的肩膀不住得耸动,可是那张脸上满是坚定:“我,北国精灵的部落,艾米丽娅?暮语,愿意嫁给侍奉光辉之主的仆人,曦辉圣教的牧师奥菲罗特。在阿尔忒弥斯的见证下,我们的爱情用存,将用一生爱护,保护彼此。”

“哪怕是,奉献自己的生命。”

艾米丽娅的表情庄重而悲痛。这个曾经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精灵族的仪式,此时带给她的没有幸福,只有无尽的悲伤。当然,除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说定喽,不准反悔。”奥菲罗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艾米丽娅不可思议地看着奥菲罗特。他胸口的伤口竟然在愈合,生长的血肉竟然填补了贯通前胸和后背的大洞,就连血迹也收入了胸口。不一会,衣服便干净了。若不是衣服上有一个箭洞,奥菲罗特此刻就和平常一样,那双眼睛依旧带着醉人的笑意。

“你,你没事?”艾米丽娅惊疑不定。

“没事啊。”奥菲罗特狡黠地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啊。”

“你这个骗子。”艾米丽娅扬起手,给了奥菲罗特一个耳光,“害的我这样担心你!”

“艾米……”奥菲罗特捂着脸,正要解释,却没想到艾米丽娅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将守护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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