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习惯罢了。”水景明虽是被余小这一句话呛着,但倒也习惯了,自是也放下帕子,用手捧着水,虽是夏日,这赤水却也冰凉,打在脸上甚是清爽,水景明之前从未这般洗脸过,即使是在路上也必然是用帕子细细抹过,更何况他本不爱出汗,此时学了余小这姿态,面上豁然开朗,倒也明朗十分。
“嗯,这样还差不多。”余小见水景明倒是听得他劝说,冲着他点点头,甚是满意。两人洗净脸,略整理下衣裳,除了余小后背始终还半湿着,与平日倒没啥差异。这一会的功夫,陶家的火却并未扑灭多少,反而后半夜风起,竟还旺盛了几分,余小拉着水景明只在一边看热闹,却不让水景明插手,用余小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客人,这种情况下客人受了惊扰,主人不来安慰便罢了,那里还能再跑去火场添乱得,水景明只得作罢。
两人也干脆找个地儿真真坐下,就这么呆呆都望着着火得地儿。
“这烧起来蛮好看的。”一个说。
“嗯,这是我第二次见这么大火了。”另一个说。
“可惜林子里树都是人种得用来看的,没有野鸡了。”一个说。
“上次在路边捡的那只鸽子味道也还不错吧。”另一个说。
“俺娘说烤地豆儿也是很好的,盐巴都不用放,再来点栗子,只是现在树上还没有长。”一个说。
“糖炒的香甜。”另一个点头应和。
且说这两人就如此呆坐,陶家却是上下忙乱慌张,陶白海此时穿着的外衫已经黑糊糊一片一片,还在紧皱着眉头看似镇定的在指挥奴仆救火,还要顺带安置惊起的客人,还不断收到出门寻找大少爷归来报信之人消息,这一点上余小说对了,若是此时他跟水景明出现,怕更是要陶家纠结为难,谁让水景明白日里成了人家的备用新郎官儿的。
“白海,查出这火究竟是如何起的吗?”陶士先自行安排的西边家眷处,而后才赶到这火势最为凶猛的客院,看着一脸灰头土脸的陶白海,以及后面已经脚后跟连在一起的奴仆,他没有特别心疼这边的火烧毁的院子,陶家最为珍贵的都在西边家眷处种植着,他方才已经第一刻赶过去查探,没有问题方过来问询。
“只听得陶冬说听到更夫喊,才发觉走水了,但是那更夫也只说就见到一片火光,慌忙喊起来,不记得是从何处开始的。待我等出来查看时,火势已经覆盖大半个院子了。”陶白海从被惊醒到从容处置,这间隙他还有空闲问了事情缘由,这陶家管家却也名不虚传。但是也同样回给陶士先一片迷惘,查却是查了,但是却没有查出来,似乎就是直接着火了而已。
“可有可疑的人影出没?”陶士先略压低了声音,这倒是有点多此一举,因着四处都是喧哗,人人忙着救火,便是客居的侠客们也纷纷施手相救。怕只是惯性使然罢了,只是事情就偏生是这样,你越是担心为人所知,偏偏就有那隔墙耳,顺风眼,也便是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为之,必有迹可循。在这主仆身后不远一道身影却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