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处是家（2）
风离疑惑地跟在君无涯身后，能感觉到他今天异常的认真。
君无涯一直都是看着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今天的慎重样子，倒让她有些诧异了。可是，他说有正事，却又不说出来，只进了屋里，拿来两个竹药篓，其中一个递给了风离。
“君无涯，我们这是要去采药么？”风离接过他手中的药篓背上，忍不住问道。
“嗯。”他默默点头，走在了前面，风离纳闷地跟在他后面，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难道他要说的正事，很难开口么？正暗自猜测着，风中飘来他淡然的声音：“我们先去采些药材，边走边说吧。”
险峰陡峭，白云飘飘，依旧是如往日一般，君无涯轻轻携着她的手，二人施轻功，在群山峻岭中飘过，如世外仙人般，飘然洒脱，如风如云。登上了巅峰，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君无涯的武功到底有多高，风离不知道。她除了医术外，只跟他学了她感兴趣的轻功和暗器这些轻巧功夫。总觉得他虽然云淡风清，世事不问，却似乎又有很多的秘密一般。
站在顶峰，俯瞰世间万物都浩渺如烟。风离望着临风而立的君无涯，有一刹那恍惚。风吹起他竹青色长袍，翻滚如旗，他此刻的样子，与其说是像世外谪仙，不如说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站在顶端，俯瞰众生，一种超然出尘的傲然。
君无涯是一个迷。风离一直这样认为。可是他不喜欢别人问，风离便也不再深究。
风徐徐而过，云淡淡漂浮，美，不言而喻。她走到君无涯身边，挽起他的胳膊，头很自然地往他的肩上微微靠过去一点，与他一起静静看着峰下风云变幻。心头暖暖的，反正，尽情享受这美好温馨的一刻就好了。
多年后，风离再想起这一刻的温馨，感伤无比。
见她亲昵地靠了过来，君无涯身躯微微僵了一下，侧目，她刚好也望了过来，水眸清澈，恍若小时候那般澄净无比，他便宠溺地笑了笑，伸手，也自然地轻轻揽过她。
沉默地望着峰下众山上环绕的云烟，他沉吟半晌，似叹息般，终于开口：“明日，你便收拾行李，出谷吧。”
风离身子剧震，抬起靠在他肩上的头，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君无涯，你赶我走？”话刚说完，泪已滑落。前一刻还是温暖如春，下一刻，已是冰冷寒冬。
“阿离……”他刚开口，风离却哽咽地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这些日子老是不听你的劝，爱管闲事，可是，我可以改的，君无涯，你别赶我走。”泪水簌簌落下，眼里一片模糊，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无涯谷是她的家，他此刻却要赶她走。
“阿离，你已经不小了，凭你现在的医术和本领，完全可以生存的很好。”他望着她的迷蒙泪眼，清澈眼底闪过一丝疼惜，终是狠心隐忍下来。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是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我什么都不会，我宁愿我不长大！”她哭着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哭道：“君无涯，你怎么这样狠心，不要赶我走，不要！”
他望着抱紧他哭得簌簌发抖的女子，手缓缓抬起，情不自禁地要抚上她的黑发，却终是狠心放下手，眼望向远方：“你不是要给家人报仇么？既然你已经在宫里混出了名号，何不在宫中继续呆着，找出证据，为你爹娘报仇？”
“你真的赶我走？”风离抬起泪眼，紧紧盯着他。
“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淡淡答道。
“好，我懂了。”她抬袖，擦了一下泪水，面色沉静下来：“你是嫌我麻烦你了是吧。那我明日就出谷！”说罢，抬脚，已往山下奔去，不时地还抬袖擦泪水，背影无比的伤心。
君无涯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他此次，已是孤注一掷，如今天下局势正乱，正是他作最后的一搏的大好时机。他必须割舍掉任何牵涉到身心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