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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琐碎

叶明彰拿着一本《左传》看了半天,却发现没有标点符号的文章实在难读,字虽然都认识,理解其实着实费劲。施施然将《左传》丢到一旁,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弘文馆的午休时间很长,虽然不能远离弘文馆,却也能好好转转。

很多时候讲下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再讲无数个谎去圆第一个谎,到最后很容易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叶明彰如今已经需要每天提醒自己才能分辨的清。自己来历破朔,是怎么也解释不清的,事实上就算将真话说出来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会相信,最终只会产生两种后果。一种是被人当成神仙高高供起来,一种则被当成妖魔鬼怪,而从叶明彰所知道的,唐初的妖魔鬼怪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好了,自己老师的形象经过一系列的谎言堆积已经丰满起来。通晓百家,文锋犀利,对自己很是爱护,因不愿见乱世的凄惨退隐山林,就在白石山中。叶明彰知道会有人取探查自己的来历,却也无妨,那座老君庙既然已经在白石山中屹立了那么就,是不会在短短的一年内就此消散。至于其他的问题就由谎言回答吧,世外高人总要有些奇怪的地方才能称得上高人,老师有些难以解释的地方很正常。算起来那时候自己不过一孩童,谁能让孩童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个所以然呢?

万幸的是,谎言很有效果,程处默和李承乾就没有怀疑,对叶明彰所说的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如今开来又要多个李泰,小家伙尽管痴肥,脑子却灵光得很,在学问一途上的天分比李承乾不知高上多少。《弟子规》李承乾只是觉得写得很好,李泰却发现了一丝其中所蕴含的道理,追着叶明彰后面问了许多问题。天可怜见,《弟子规》叶明彰能背下来就不错了,除了知道那是一篇教人道理的文章外,旁的什么都不清楚。李泰连问了几遍都答不出个所以然了,小家伙当即有些恼怒,恶狠狠的挥了挥小拳头,骂了两句“不学无术”就跑开了。

罢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就不与其一般见识。叶明彰接过内侍送来的午饭,端着食盒来到亭子里放到石桌上。打开一看,不由得撇了撇嘴,暗自吐槽宫中伙食。一块锅盔,一碗羊汤,一根鸡腿外加一大块羊骨,做的很是放荡不羁。鸡腿硬硬的,羊骨散发着浓浓的羊膻味,叶明彰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膻的羊肉。端起羊汤闻了闻,抿了一口,还好味道不大,拿起锅盔一点点撕碎丢进羊汤中,至于鸡腿和羊骨就丢在那里,反正是不会动一口的。

大唐的太子过得很凄惨,叶明彰还有两菜一汤,李承乾就只有干巴巴的锅盔外加一叠齁咸的酱菜。看着叶明彰呼哧呼哧的吃着锅盔泡羊汤却对鸡腿和羊骨不为所动,李承乾嘴角的口水都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没有办法,身为太子要谨遵圣人之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体会民之疾苦。酱菜也好,至少滋味很足。

叶明彰实在看不下去了,堂堂太子竟然会对别人的饭食流口水,不是可怜是恶心。把盘子递到李承乾面前,又抬头左右看了看,这才道:“把口水擦擦,这儿没什么人吃就是了,我帮你看着。”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馋的时候,思想也尤为单纯,李承乾也不想想只顾闷头吃羊汤泡锅盔的叶明彰哪里有功夫给他把风,听了那话直接抓起鸡腿啃了一口,就着羊汤味道简直鲜美。至于酱菜,谁还顾得上它?有了鸡腿谁吃那个东西?

事实证明,太子殿下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刚吃了两口鸡腿长孙冲就过来了,把自己的那份鸡腿也送给李承乾,羊骨却是不能,宫中的羊骨炖得不错,是有秘方的,滋味与别处的不同。等叶明彰将一大碗羊汤泡锅盔吃完,长孙冲早已吃完多时,李承乾也消灭了两个鸡腿半个羊骨,锅盔和羊汤也下去了一大半,看得叶明彰不由一愣。这种进食速度实在可怕,自己就是再修炼几年也不够。

弘文馆中的讲师很多,褚亮、姚思廉、虞世南、于志宁、孔颖达都是当世大儒,便是杜如晦和房玄龄这两个朝堂重臣也会时不时的过来讲上一些。都是有要职在身的,自是不能将一整天的时间用于讲学。上午孔颖达讲《左传》,下午就到了于志宁讲史了。还是《左传》,重点却不同,反正叶明彰没弄清楚到底有什么区别。

浑浑噩噩的一天过去,带着一脑子浆糊的叶明彰匆匆和众人告别,迫不及待的就往宫门外跑。老远就看到老孙牵着马车等着,打声招呼就往家赶。肚子咕咕叫得好似打雷,不是饿的,纯粹是吃坏了肚子。也不知道宫中的膳房是怎么做饭的,自己的肚子也算坚挺,荒郊野外吃野食也没怎么着,吃了一顿羊汤泡锅盔就遭了秧。

来不及和叶张氏打招呼,闷头就冲进了茅厕,解开裤子蹲了下去,刹时间飞流直下三千尺,那叫一个畅快淋漓。用不惯厕筹,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张柔软的宣纸来。这可不敢让人发现,李二上厕所都用厕筹,叶明彰一个小小的侯爷敢这么奢华后果很严重。

宫中的羊汤味道是好,肚子却承受不住,王胖子小心翼翼熬制的骨头汤味道正好,上面的油都撇去了,撒上一点儿暖房里刚长开的香菜叶,美美的喝了两碗。也不吃别的了,其实是不敢吃,谁知道宫中美食的威力究竟如何。吩咐王胖子明日准备些清淡的东西送到弘文馆,多做点,一群狼东西少了可不够分。其实叶明彰只是想改善改善可怜的太子殿下的伙食,但弘文馆上下几十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有李承乾没有别人的并不好。拿给别人总比别人钻到家里搜刮得好。程处默这几日天天往家里钻,王胖子都肥了几圈,尤其是臀部,更是圆润了许多。叶家的伙食是好,却没好到这种程度,王胖子的屁股纯粹是被程处默生生踹大的。

想及此处,叶明彰却记起似乎程处默的婚期快了,自己好像还是个“傧相”。不懂这到底是干嘛的,感觉应该和后世的伴郎差不多。当然,差不多可不行,来到大唐这么长时间已经发现许多和后世不同的地方。叶明彰连忙起身跑到后宅叶张氏处,内事不决问老娘,是绝对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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