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滚落，鲜血喷了半丈之高。
这滚落的人头不是柯凡的，而是蒙着面的黑衣人！
想把柯凡脑袋割下的黑衣人，还没有动手就死于非命。短剑停在柯凡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什么人！”领头的黑衣人大喝，音波滚滚，震的人耳膜生疼。
“呵……”一个轻蔑而苍老的笑声，随即就是柯凡熟悉的声音：“你们竟然敢来到是申殿周围，是以为天域真的没人了？”
这声音正是申殿阁楼的管事，老升的声音。人没有到，声音就到了，而且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捉摸不定。
领头的黑衣人怒喝一声：“哼！装神弄鬼！还不给我出来！”对着森林上方就是一掌。
嘭！
巨树炸裂，茂密的树木倒下，一个站在树梢上的老人出现了。
老升背负着双手，有些佝偻着身体，还是那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样。但是能毁灭树木的掌力到其近前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领头的人眯着眼睛，凝重的盯着老升说道：“化为无形，你是谁！”
老升不慌不忙的说道：“是谁重要吗？我倒是觉得你们在意的事情错了。”话音刚落，又是一个个申殿阁楼的人出现了，同样的暗红色装束，将所有黑衣蒙面人围了起来。
老升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轻声命令到：“带他们离开。”
没有人应答，也不需要应答，命令刚落下就有人出现在柯凡和倾月身边，然后迅速的带走了两人。
“好胆！竟然敢抢我们要的人！”黑衣人首领大怒。
老升同样回了一句：“胆子够大，竟然来到了这里，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
战斗展开了，天域的人明显占多数，毫不留情的开始攻击。
黑衣人的领头想冲向老升，不过被别人拦住了。
老升站在树梢上，轻悠悠的说道：“留下几个活口，或许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些小虾小鱼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前面看看。”
老升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仿佛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就连刚才脚下踩的树叶都没有动，修为实在可怕。
柯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最后昏迷的时候，听见了战斗的声音，还有倾月呼唤的声音。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并且用了千古绝傲的禁忌篇，早就该虚脱昏迷。
就算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使用了禁忌篇，彻底的断绝了后路。不过已经没有多想，而是昏迷过去。
又是一个长久的梦，这一次他梦见了自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废人，再也无法完成之前的各种愿望。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感觉到身边有人叫自己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柯凡，柯凡你终于醒了。”轻柔而熟悉的声音，柯凡知道是倾月的。
正常来说醒来之后第一个感受就是光亮，但是这一次他醒来了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他竟然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如果不是自己感觉手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抓住了，绝对会认为还在做梦。
“月儿？”柯凡轻声疑问，转头看了看，但是依旧是无边的黑暗。
倾月看见柯凡转头，本来非常的欣喜，但是当发现柯凡灰白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自己时，就愣住了。
“月儿是你？”柯凡左顾右盼，然后伸出手摸了摸。
倾月看着柯凡无神的眼睛，看着那找不到目标的双手，心中有些哽咽。
“我在，我在这儿呢。”伸出手抓着了柯凡的手。
柯凡感受到了嫩滑温热的手，这才安定下来说道：“我还以为是做梦。”眨了眨眼，但是却根本没用，仿佛眼睛从未睁开一样。
倾月当然知道柯凡看不见了，哽咽的她说不出来一句话，不过柯凡下一句话，更让她差点哭出了声。
“你没事吧？毒呢？你的毒解了吗？”柯凡伸手摸了摸，摸到了倾月嫩滑的肩头和透明的水莲花。
“嗯……已经解了……”倾月的声音有些哽咽。
柯凡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就好，我还忘了，我们最后好像是被老升他们救了，他们呢？”
倾月握着柯凡的手，柔声说道：“他们没事，之后抓了些人就回来了。”
“那你青姨呢？她也应该没事吧？”柯凡再次问道。
这一次倾月过了一下才回答道：“青姨……青姨她没有找到……”
柯凡明显的感觉到了倾月的难过，索性有摸着倾月的脑袋说道：“你放心，你青姨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嗯……”倾月有些哽咽的声音。
柯凡拍了拍倾月的小脑袋，然后才左右看了看说道：“现在是晚上吗？你怎么不点灯？”朝四周看了看，但是依旧是无尽的黑暗，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在傻也明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夜。以他天生的能力来说，也能看的见黑暗中微弱的光。
而且他已经想到了昏迷之前的情况，在那个时候他是已经逐渐的看不见了，他心中或许知道了真像，只是有些不敢承认而已。
倾月看着强颜欢笑的柯凡，眼中止不住的涌出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儿？”柯凡轻声问了一句。
倾月立马回答道：“在，我在这儿。”
柯凡慢慢的问道：“我这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嗯……”倾月模糊哽咽的回答。
柯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哦，看来是真的。”他已经相信了。
瞎了眼对他的打击还不怎么样，当他发现自己体内经脉消失的时候，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他其实明白了，那全都不是梦，都是真的，他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废人。
不多时，他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自己手上，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听见了微不可为的呜咽声，明显倾月实在极力的控制自己。
“眼泪？”柯凡心中疑问。
明白过来之后他问道：“月儿？你怎么哭了？”
倾月听见柯凡的问话，眼泪更是涌了出来，哽咽的说道：“你，你的眼睛，你的身体……”
柯凡顿了顿之后明白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哈哈的说道：“这个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瞎了吗？”
柯凡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倾月的回答，他等来的是倾月搂着他哭了起来。
极力的安慰，但是越安慰倾月哭的越大声，最后甚至引来了申殿的人。不过当发现情况之后，那些人就离开了。
柯凡不知道倾月哭了多久，只明白自己衣襟都湿了，倾月的哭声才明显的止住。
“你为什么要跟过来？我不是告诉你，让你走吗？”倾月流着泪说道。
柯凡虽然看不见倾月的模样，但是能想象到那流泪的模样，他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要追上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吗？”
“可是，可是我就相信你，如果能得到水莲花的人都不能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倾月刚要止住的哭声，又明显大了起来。
柯凡没有话说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倾月，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想象到倾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最终他才笑着说道：“放心，不就是一双眼睛嘛，少了也没想什么。修为没有了，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你青姨也肯定能回来的！”
倾月看着双眼无神的柯凡，问道：“真的？”
柯凡坚定的点点头：“我怎么可能骗你？”
“可是你说过，不能相信任何人，不是吗？”倾月反问道。
柯凡一愣，然后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你还学的真快。”
倾月握着柯凡的手，许久后才说道：“我还是会相信你……”声音很小，微不可闻。
即便如此柯凡还是听见了，不过并没有说话。
一双眼睛而已，如果一个修士被废了双眼会怎么样？那定然和废了前程没有两样。
如果一个修士被废了全身经脉会怎么样？那将会比普通人更加的凄惨。
柯凡被上天诅咒，被家里抛弃，现在还瞎了双眼，废了全身修为和经脉，如果说他自己不难过，那怎么可能！
只是没有人能够感受到他的难过，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身边还有一个失去了亲人，比他年纪还小一点的女孩儿，如果他自己不坚强起来，那能够怎么办？
在他强颜欢笑的模样下，隐藏着最深的哭泣。他在笑着，但其实是在哭，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