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7年11月新选组屯所内
清晨,天空微微泛白,冲田总司迎着寒冷的晨风安静地坐在走廊上,身上披着一件单衣。
“总司,怎么这么早起来了?”近藤勇远远地看见冲田总司孤单的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哎,这孩子,自从那天之后,原本整天嘻嘻哈哈地他变得异常安静,这让近藤勇觉得很不安,很不习惯。
“嗯,局长。”冲田总司看见近藤勇走过来,连忙站起身。
近藤勇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女人的尸体……”
“不知道。”冲田总司把头转向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明亮的眼睛黝黑深沉,没有半点生气。他是真的不知道,那天,听到脚步声就放下罗雪倩的尸体离开了,后来又不放心走回去看,尸体却不见了。也许是被长州人给抬走了吧。
近藤勇看了看冲田总司,没再追问下去。不是他担心冲田总司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背板他,而是没有看到尸体始终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对了,御灵卫士组那伙人真气人啊。”近藤勇突然说道。
御灵卫士组是由前新选组成员伊东甲子太郎带着一部分人脱离新选组另外组成一支尊攘队伍。伊东甲子太郎本就是一个十足的尊攘派,理念自然和近藤勇,土方岁三不合,于是伊东甲子太郎借着为天皇守灵的理由从新选组带走一部分人自立了御灵卫士组,表面上为天皇守灵,暗中却在京都秘密联络尊攘志士,举起倒幕大旗。
伊东甲子太郎还在新选组的时候,冲田总司跟他一起出过任务,两人算不上交好,但也还算合得来。
“他们做了什么?”冲田总司淡淡问道。
“前段时间坂本龙马不是被人杀死于近江屋吗,他们居然诬蔑是我们做的,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过。”近藤勇越说越气,脸色发红。
冲田总司漫不经心的看着庭院的花花草草,他心里清楚近藤勇忍着御灵卫士组那些人忍了很久了,看来近藤勇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总司,等下召开队员会议,除掉御灵卫士组。”只要谁敢跟新选组作对,都要让他尸陈荒野,这就是新选组,这就是近藤勇的作风。
宁静的夜晚,在近藤勇小妾家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因为他们正在招待一位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就是伊东甲子太郎。席间,近藤勇的小妾频频给近藤勇和伊东甲子太郎斟酒,酒酣耳热之际,两人交谈甚欢,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夜渐渐深了,伊东甲子太郎告别了近藤勇,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出来。
“啊,好黑啊,天黑了多久了。”伊东甲子太郎眯起迷醉的眼睛说道。
“伊东先生,你醉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近藤勇跟在他后面说道。现在在附近黑暗的角落里到处都埋伏着新选组的队员。这就是近藤勇的计谋,以示好为由,将伊东甲子太郎只身一人诱骗过来,然后欲杀之而后快。
“不用了,不用了。”伊东甲子太郎边摇头边挥手的向高台寺的方向走去。
当他行至油小路时,突然从暗处蹦出一名新选组队员,举起长枪向伊东甲子太郎刺过去,伊东甲子太郎大吃一惊,躲闪不及,被长枪刺中肩膀,直接贯穿喉咙,伊东甲子太郎当场倒地,气绝身亡了。
近藤勇从暗处慢慢走出来,身后跟着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近藤勇冷冷看着伊东甲子太郎的尸体,对着队员们命令道:“把尸体放在路中间,等下御灵卫士组的残党一定会来收尸体,到时一网打尽。”
此时在高台寺等着伊东甲子太郎归来的几个御灵卫士组的主力成员,因为久久等不回伊东甲子太郎,而正焦急着。
这时一名町人打扮的仆役急匆匆跑过来,说道:“不好啦,伊东先生在油小路跟一名浪人发生一些口角而被砍伤了左脚,现在正坐在油小路等着你们去接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真是假。去呢,怕是近藤勇的阴谋,不去呢,又于心不安。这如何是好呢。
思考了一会,御灵卫士组的其中一名成员说道:“管它是不是阴谋呢,我们绝不可以让伊东先生独自坐在油小路中,我们去接他吧。”他的话等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这些人都拿着各自的兵刃向油小路走去。
行至油小路,他们发现伊东甲子太郎被人杀死扔在路中间,每个人内心都充满悲愤。
“啊,这些幕府的走狗,总有一天我要喝揍你们的血。”其中一个人忍住悲愤的泪水,对着苍天呐喊着。
藤堂平助走到尸体旁准备收敛,这时喊杀声四起。新选组队员从四面八方将御灵卫士组这几个人包围起来,举刀就砍。藤堂平助等人连忙拔刀迎敌。杀与被杀,这就是这个时代,这些浪人们的生存方式。藤堂平助睁着血红的双眼,他浑身上下被砍伤了好几处,身上沾满了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但是他依然不倒下,即使身疲历尽,也要继续砍杀敌人。在血腥打斗的人群中,一个人身形如暗夜修罗般挥着刀穿梭于人群中。藤堂平助看着这个人,在砍倒一个人后举刀向那个人冲过去。
“兵乓”一声,刀身相碰,藤堂平助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说道:“总司,没想到你和我也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啊。”
冲田总司看着藤堂平助,这个曾经在新选组的好朋友。他没有说话,只是灵巧地闪避着藤堂平助向他刺过来的刀。
“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手下留情,在你杀了你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藤堂平助一边挥着刀向冲田总司逼去,一边嘲讽的说道。
被说到痛处,冲田总司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挥刀砍过去。等他回过神来,藤堂平助已经被他砍倒在地。
藤堂平助嘴里含着血,艰难地抬头看着冲田总司,说道:“冲田总司,你真的好可怜,你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又亲手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
冲田总司手里握着带血的刀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刀不住地往下滴血,正如他的心在滴血一般。他根本不想杀他的,但是为什么……
东边微微露出晨曦,血腥杀戮的夜晚渐渐退去。一地的碎发、断指以及残缺不全的尸体,真是一片惨不忍睹。这场杀戮终于以新选组的全面胜利而血腥落幕,但是随着新时代的到来,近藤勇的一点点小胜利并不能阻止幕府一步步迈向灭亡。幕府的丧钟已经在晨曦来临之际在整个日本的上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