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姓客人见对无心用软的不行,便谄着脸,一步步凑近无心,想强行拥抱。
但他的双手还未接触到无心的衣衫,整个人就像一团沙包似的,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竟然毫无声息。
从这一点上,足见他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凝雪刚刚收到无心的信号,知晓她能打发这个客人,正欲离开偏厅去别处。
却见客人一下子越过她的身边,飞将出去。
遂吓到脚步不稳,一个踉跄之后,才立住。
正暗自生疑,客人怎么会这样。
待回身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时,便明白了七八分。
但紧接着,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想来,一场风波是难免的了。
她很想立刻走过去提醒无心,但又恐那个客人有性命危险。
便急匆匆地赶去门口找小金锭。
这样的事情,总归要让男人出面的。
偏厅这边,无心刚刚只是一心与妓们研习胭脂水粉的用法,根本就没有搭理那个客人。
她的想法是,不去理会这样无聊的人,最后客人一定会讪讪离开。
自是没有注意到,客人已经变成了“空中飞人”。
“是你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无心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依旧跟妓们说着话,帮一个妓研究着要化什么样的妆容。
“是你吗?”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
这次,无心保持住了平静。
但这一次,围坐在桌旁的妓们却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们好奇地望向说话的人。
但一看到这个人的脸色和眼神之后,一个个便收回了目光。
有两个胆子较小的,似乎竟有些瑟瑟发抖了。
几个妓互相看了看,目光交流之后,各自点头。
然后,纷纷跟无心找托辞离开。
一分钟不到,偏厅里的桌子旁,就只剩下了无心一个人。
她静静地将散落在桌子上的胭脂水粉收归到盒子里。
其实,听到第一声问话的时候,她很想躲开。
但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躲是没有用的。
终归要面对的。
若是没有在殷国的那些经历,也许,此时此刻,她会很踌躇。
但自打在殷国经历了那么多,尤其是蔺横为了救她而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之后,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那么多的留恋了。
毕竟,她经历过了人生最困苦的时刻。
而那个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绝对不是这个问她话的男人。
***
炼之寒缓缓走近无心。
走到桌子旁边。
坐在了她的面前。
不,确切说,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那是一种很近的距离。
近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但同时,他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
“是你吗?”炼之寒又问了一句。
无心扭头看了看炼之寒,然后,又把头转回来。
仍旧不语。
“我知道,是你。”炼之寒自己回答了问题。
无心淡淡地笑了。
心说:既然知道是我,你何苦还要问上一问呢?
“你是怎么回来的?蔺横呢?”炼之寒问。
无心还是不语。
虽然他是域阔国尊贵的太子,虽然蔺横是他的下属,但在她心目中,他不配提蔺横的名字。
她觉得蔺横在感情上面要比他炼之寒高贵多了。
至少,蔺横会全心全意去爱。
不像他炼之寒,虽然贵为太子,在感情上却是个反复无常喜怒难测的人。
“蔺横,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炼之寒又问。
语气似乎有些哀伤。
好久没有收到蔺横发回来的消息了,他就曾经猜想过,蔺横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如今,看见小东西就这样出现在了“琴花楼”,心里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无心仿佛没有听到炼之寒的问话一般,径自摆弄着盒子里的胭脂水粉。
“他是怎么死的?”炼之寒追问。
无心还是不语。
“苏含诺!”炼之寒低吼了一声。
无心仍旧沉默。
炼之寒无奈地将头扭到一边。
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倔强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他有好多事情要问她,所以,他不能太急迫。
过了好一会,炼之寒扭过头来。
“小东西,我知道,你在殷国受了很多苦。请你告诉我,蔺横是怎么死的?”
无心盖上装胭脂水粉的盒子,“我叫玉无心。”
然后,站起身,端着盒子离开偏厅。
“安柯!”炼之寒忽然喊了一声。
无心的脚步停了下来。
但也仅仅是停下来而已。
只停下了一会,便又继续向楼上走去。
她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平静。
但她的内心却翻江倒海一般。
他怎么会知道“安柯”这个名字呢?
是自己曾经说了梦话或者醉话透露出来的?
不可能的!
她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穿越过来之后所经历过的事情。
蓦地想起,她只把这个名字告诉了当初那个脸上被撒了石灰的男子。
难道,炼之寒便是当年她救过的那个男子?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在他们过去相处的过程中,他对此事只字未提呢?